第四章 蕭晴(1 / 3)

蕭晴其實並不是S市本地人,甚至她都不是H省的人。H省位於南中國,是中國比較有名氣的幾個省份之一,從小因為H省有名的“芒果台”而憧憬著H省的蕭晴,老家在G省的G市河裏鎮。G省是中國少數幾個貧困省中的一個,但實際上那裏的人並沒有人們想的那麼窮,隻是貧富差距太大,造成全省的經濟水準普遍偏低。很悲劇的是,蕭晴的家就是屬於千千萬拉低GDP的家庭之一。她的父母和父母的父母都是農民,靠著家裏的一畝三分地維持著基本的生活。家裏除了最大的蕭晴外,還有一個10歲的弟弟和一個不滿3歲的妹妹。2027年6月,高考出成績的日子,當蕭晴收到來自S市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興奮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自己終於能去做夢都會夢到的H省了。可是同時,S市也是全國有名的貴族大學,能進去讀書的不光得有優異的成績,還要有厚實的家底。由於世界局勢的關係,近些年來出國的人越來越少了,國內大學的錄取和入讀條件便更是一升再升,所以當蕭晴從鎮立高中拿回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的家人都哭了。沒錢!這是最主要的問題。蕭晴的家不窮,但是絕對供不起一年需要10多萬元的S市大學。懂事的蕭晴原本想要放棄大學夢,和父母一樣在老家安安心心做一個農民,但是她的父母最後決定,花光所有積蓄,也要把蕭晴送出去。東拚西湊,總算是湊足了第一年的學費,10萬元。這時候,學校方麵又來了一個好消息,鑒於蕭晴的好成績,學校決定給予學雜費減免,一年所有費用隻有5萬元,但是沒有包括食宿。盡管如此,也足夠蕭晴一家人開心的了。蕭晴的父親高興地拿出了珍藏了幾十年的米酒,喝的酩酊大醉;母親和弟弟妹妹更是唱歌跳舞,感謝國家感謝黨...當然了,這和國家以及黨一點關係都沒有。

8月,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蕭晴的媽媽帶著蕭晴來到了H省的S市,繁華的都市;看不見繁星的夜空;紙醉金迷的都市夜生活;還有那些,掛在商鋪裏光彩照人的衣服、裙子、鞋子、包包。這些都深深吸引著從來沒有離開過小鎮的蕭晴。蕭晴的媽媽咬牙賣掉了家裏所有耕地用的牛,湊了3000塊錢,為蕭晴置辦了一身行頭(就是龍飛第一次見蕭晴時穿的那身),總算看起來和城裏的女孩子們沒有區別了。蕭晴的媽媽在臨走時告訴蕭晴,家裏的錢隻夠她讀兩年,而且不包括生活費,她希望蕭晴能夠自己去打工,因為聽說城裏工資都很高。蕭晴很懂事地答應了,她知道,能把她送出來,父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剩下自己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用功,努力地賺錢,不再給父母添負擔。

母親回去後不久,蕭晴找到了一份臨時工,是在一個零食店做推銷員。謝天謝地,店長是個和善的大媽。大媽也是農村出來的,她很理解也很同情蕭晴,在知道了蕭晴暫時沒有地方住,隻能睡在火車站或者公園的躺椅上,時不時地還會被無聊的人騷擾甚至被人用掃把、木棍驅趕的時候;在大媽看見蕭晴白皙的皮膚上那一個又一個被蚊子叮的大包的時候,她傷心地哭了。大媽表示,目前自己獨居,雖然兒子和兒媳給自己買了套小房子,街坊鄰居也都是老人,但是自己實在放不下這家店,她自己可以住在零食店二樓的房間裏,而那個房子則可以租給蕭晴,租金就是蕭晴在這家零食店半個月的工資。就這樣,蕭晴總算結束了露宿街頭的生活。

可能很多人會覺得北漂族很苦,幾個人窩在隻有幾平米的小房間裏,找不到工作連飯都不敢吃,隻吃泡麵、喝礦泉水。但是相比之下,大媽覺得,蕭晴更苦。蕭晴沒有幾平米的房子避風躲雨;身上雖然有一張有10萬元的銀行卡,但是那都是蕭晴比自己命還重要的學費,因此她沒錢住宿舍,更沒錢吃飯。蕭晴說過,自己最喜歡吃的就是肯德基,可是它真的太貴了,長這麼大了,隻有每年生日的時候,父母才會帶著自己去吃一次(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麼龍飛說“隨便點”的時候,蕭晴會那麼開心了,因為當天並不是她的生日,就算是生日她也不敢隨便點)。餓了的時候,蕭晴就會去大超市找免費試吃的攤子;渴了,蕭晴就閉著眼睛往肚子裏灌自來水,然後拉一晚上的肚子。

在總算安定下來之後,蕭晴終於可以吃上正常的飯菜了,半個月的工資雖然隻有區區500塊,但是對於蕭晴來說已經足夠了。她知道怎樣用最少的錢在菜市場買最多的東西;她知道怎樣和攤主討價還價;她知道什麼能買,什麼不能買。就這樣,蕭晴過了一個月還算能滿足自己溫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