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二十八年。
冬。
萬盞九龍琉璃宮燈將整個忠粹殿照的通亮,手捧宮燈的宮人垂首跪在秀麗繁雜的帷幔前,青色宮裝映在青雲石的地磚上,凝滯沉悶。更漏細碎,時間晦澀而漫長。
夜色濃重,萬籟俱寂,四周靜的沒有一絲的響動。隻帷幔內的昭和帝偶爾損及心肺的咳嗽,在寂寂長夜中,顯得格外突兀。
“你們都是廢物麼?”
“吾皇雖體脈強健,可到底年事已高,且病入膏肓,頑疾已久……依臣看,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除非……”
容楚眸色暗了暗,不轉身,卻揮手道,“除非什麼?你繼續說。”
“除非試試南疆聖巫的法子……”
霍太醫瞥見容瑄臉色又變,慌忙止住自己話頭,頓了頓搖搖欲墜的身子,跪好。
“霍太醫。”容楚轉身,伸手扶起霍鈺,眸色清冷意味深長,“永遠不要再忠粹殿提起聖巫二字。否則,你會是替父皇探路的,第一人。”
霍太醫躬身受教。
容楚盯著他看了許久,揮手叫他退下。霍鈺轉身而去的步伐難得的有幾分輕鬆,容楚望著霍鈺的背影,仍然是極輕極淡的語氣,兩道羽眉卻緊緊擰在一起,“大哥,難道真的要她們殉葬麼?這可是先古才用的辦法,這樣殘忍……”
“禮部已經把名單送來了,父皇的意思,我們不好更改。”容瑄自懷中取出金冊,遞給容楚。在經過靜靜垂在龍紋金柱之間的帷幔時,不著痕跡的歎了一口氣,隨即快步走過。
“四弟,父皇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