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實權官員大秘書,單位俗稱發財手段不斷改變委員會[1],他發言簡短,沒超過三分鍾,說話藝術,無任何實質內容,卻讓會議都轉了氣氛,事情似乎更複雜也更簡單。

累了兩天回到家中,給貓貓煮了兩條鯽魚,正準備入睡接到許少華電話,問能不能到她家中坐坐。

文墨說當然可以,於是換了衣服大開著燈等他。

許少華有股酒味,還有一股煙味,他問文墨會下圍棋嗎?陪她下一盤。

“有,不過我先泡杯茶。”文墨泡了一杯濃茶,茶葉的份量是以前的三倍,下圍棋得打起精神才行。

圍棋是外公留給文墨的,許少華拿起黑色棋子看了看說是好棋,“也是你外公教你下圍棋的嗎?”

“是的,他迷這個,有時候沒人和他下他就找我陪練。”

“你外公去那會兒你很難過吧。”

“難過,也為他高興,外公一生磊落,走時十分平靜。”

“他去世時你在他身邊?”

“是的,我在,那幾天外公似乎預感到走到了盡頭,都舍不得我去上學,讓我天天陪他說話。”

“我爺爺去世時我不在他身邊,至今我都不能原諒自己的輕狂,怎麼都應該見他最後一麵。”

“你和你爺爺感情肯定很好。”

“可以說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文墨聽他與她講如此私密的話內心有小小震動。

“我的家人都不像是家人,親情往往不是重要的東西。”

“年輕的時候事業心比較重吧,隨著歲月的增長感情的重要性就慢慢凸顯出來,你沒發現現在的人都挺孤獨的嗎?其實越是愛熱鬧的人越是孤獨。對溫暖感情的需求總是本能,就像我現在亦試圖與父親緩和關係,雖然有時候感覺糟糕。”

“多糟糕。”

“其實不見麵還好,畢竟離彼此生活都遠,但見了麵就會難過,胡思亂想,接下來的幾天還會影響到情緒。”

“你這樣的心態實屬難得。”

文墨笑,拿出錢包給許少華看她與妹妹照的大頭貼,“半年前照的,我妹妹是不是特別可愛?”

“你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她長得像爸爸,我也長得像爸爸。”文墨說。

茶泡好了,兩人就沒有怎麼說話,專心下棋。

文墨從小受外公熏陶,周圍都是圍棋高手,天分亦高,她雖然不怎麼迷圍棋但是也算是半個天才,極少輸。圍棋是國粹真是一點不假,不僅要考計算,更重要的是謀略,眼光與直覺,自己落一子就要看到若幹子後的變數與定數。

半個小時後文墨知道許少華不是她的對手,而且他也並沒有要讓她的樣子,或許她應該讓讓他。

於是文墨巧妙的讓利他一回,許少華看文墨落子後盯著她看了一眼,“為何這樣呢?”

或許她莽撞了,不應該讓他,更不應該的是明顯的讓他,文墨遂喝了一口濃茶,更用心的布局起來,一個半小時許少華便輸了,雖然輸得不多。

抿了口茶,他問文墨有沒有冰水,給他點冰水。

文墨用八角玻璃杯倒了杯溫水,他一口喝幹,靠在沙發上問文墨:“你剛剛準備讓我幾子?”

“你看出來了?”

“不是從棋看出來的,是感覺出來的,你這人一點都不懂得遮掩心思,什麼都寫在臉上。”

“啊?”

注:【1】發改委,非常幽默滴存在,還有一種幽默存在,如以前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辦公室,戲稱“she jing b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