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每個人的內心都有柔軟之處,誰生來惡毒呢?”
“許多人生來注定不會善良。”許少華這樣說。
文墨心想,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投個好胎。
文宅修繕一新,在低調的宣傳中對公眾開放,最初許少華本打算做足官樣,卻被文墨製止了,因為全無必要。
作為開放日的第一批參觀者,文墨一路走過,感慨得已經喪失了語言,這裏有大樹小溪,著她的童年,有著孤獨的母親和憂愁的外公,有著時刻警覺的雲水。
在文宅的特色小飯店裏用了午餐,出來時文墨開車,當發動機響起那刻她直覺有些異樣,那是一種與往常不一樣的感覺。
待開到高速公路上時文墨對許少華說,“刹車不靈了,把安全帶係好。”
“怎麼會這樣?”許少華問。
文墨專心的打著方向盤,將車往邊上靠,車流量不大,又是下坡,速度越來越快,她那一側摩擦著防護牆亦無用,若直直的撞上對麵的護欄,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直接將車開到湖中。
不過霎那間,文墨做出了選擇,她急打著方向盤,將自己的那一方撞上護欄,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幾乎沒有痛覺,耳邊是一聲轟響,身體劇烈的晃動了幾下,頭撞向前方又往後彈,再睜開眼時許少華伸開一隻手護著她,滿臉是血。
馬達還在轟轟作響,她伸出還能活動的右手擁著他,笑著說,“再高級的車也會被做手腳嗬。”
再來就漸漸失去了清醒的意識,朦朦朧朧的感覺到有人圍著他們,拚命的想睜開眼,眼皮沉重,打不開,腔裏發熱,有什麼東西在外源源不斷的湧著。
若就這樣死去,她會多麼的遺憾,至少應該告訴許少華,她愛他。
愛這個字,她從未對他講過,而就在此刻此地,她明白了,她愛這個人,很久很久了。
醫院的空氣,即使經過層層處理,文墨亦能清楚的感覺出來,所以她還活著。
口幹,動了動手指頭,再動了動腳指頭,雖然無力,還勉強聽使喚。
估計自己現在已經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了,勉強的睜開眼,喉嚨還不聽使喚,說不出話。
她正在升降梯裏,除幾位男醫生圍著她,文墨看見了雲水。
雲水依舊一臉酷酷的模樣,皺著眉頭,她對文墨說,“堅強些。”
文墨想擠出笑,說不會是梁宋搶救她吧,卻沒有氣力,接著又喪失了意識。
絲毫沒有恐懼,倒像深深的鬆了一口氣一樣,了非常安逸的夢境。
她在茂密而靜謐的森林中遊蕩,母親就是森林的美麗精靈,為她帶路。
森林外漸漸響起巨大的聲音,文墨覺得吵,捂住耳朵,母親亦暴躁的吼叫起來,美夢遂變成了噩夢,她想醒來了,因為夢境外,正是繁花正茂時,有這麼多她愛與愛她的人。
其實她不是孤獨一人,許少華說得對,生活是好還是壞,在於她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