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安定藥片,頭腦照常清醒著。耳中有雜音,且雜音越來越清晰,仿佛有人湊近一直低語般,問她愛不愛,到底愛不愛。為了對抗這鬼魅般的聲音,她讀起了佛經,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
看著泛白的天際,小舟知道鬼魅不會再來製造恐怖,於是滿足的拉起窗簾,關上燈,倒頭大睡。
自然醒,衝了澡,開電腦,蹲在椅子上玩遊戲,叫外賣的套飯,敷麵膜,見時間差不多去屋頂練功,再衝澡,挑衣服,弄頭發,化妝,上班。其實她過得挺充實。
每個月都會有這樣幾天,客人少得離奇,她就遇上了小費頗少的一天。
也好,她對自己說,至少可以吃個宵夜。
小舟請了兩個姐妹去屠宰場附近的館子吃刨豬湯,一位資深的小姐給她們進行技術普及,講最近流行的花樣,又談及被富商包養可以上岸的某小姐,小舟實在無法對號入座。
她問:“是高高黑黑喜歡滿身塗熒光的那位?”
“不是,那位最近整形去了。”
小周依舊憶不起是誰。
“算了,隻需把她當做目標就是,你們都有機會。”
小周說:“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到哪裏不是混口飯吃。”
“你願意被人從高樓推下去連個屍體都沒人收麼?有機會還是找個安定的飯碗才好,趁現在還年輕,一定要懂得如何把握。”
“如果有個家,卻家暴,還不如不要,現在至少可以做自己。”小舟說。
“不要這樣想,獨自打拚總是辛苦。”
“那你是為何出來做呢?”
“缺錢,聽來很狗血是吧,我兒子生病需要大筆金錢,歌舞團效益又不好,隻得出來了。”
小周說:“你真是個好母親。”
“也不要這樣說,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總是覺得欠他,離婚了,兒子現在還在老家養著,不知道我在外麵做這個,所以等我跳不動了,也沒人要了就準備回老家做點小生意,陪著他讀書。”
小周說:“你還有兒子,我什麼都沒有。”
“那你的親人呢?”
小舟喝了口啤酒,直搖頭,一個字也不願意說。
袁正照找了熟悉的私人谘詢公司,讓他們查查小周的背景,她的信息很少,最起碼的身份證都沒有。
谘詢公司的人說她可能是孤兒,四處流浪。
袁正照覺得她不是孤兒,因為小舟有著一股氣,那股氣讓他覺得她的家庭應該比較優越,具體如何他又說不上來,隻是從她的言行舉止中感受得來。
因共同的朋友,晚間的飯局袁正照遇見了孟知,他帶著男友,席間基本上都是生意人,談的多是數字,袁正照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第二天公司的股票就小漲了一些。
父親約他吃飯,他推掉了午間的會到頂樓陪父親。
吃的是公司的招牌牛排,袁正照一直不喜歡的食物,這食物就像他們家人的關係一樣,徒有其表。
“你妹妹準備離婚,你怎麼看?”父親問袁正照。
袁正照說:“如果她覺得這個男人不適合她,還是離婚比較好。”
袁正照父親說:“或許是我太寵她,讓她不知道生活多艱辛,人心多叵測。”
袁正照說:“她值得擁有更好。”
袁正照父親說:“你也是。”
回到辦公室,袁正照反胃,將午間的食物通通吐了出去,吐到胃痙攣,半個小時後出現在開會的大廳時又是衣冠楚楚的他。
他知道,再熬熬,就能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