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唐掛的講述,晁洪麵現不信之色,但卻不好反駁,瞧了鐵唐一眼,頓時默然不語。
鐵唐卻仰天望著無際的蒼空,凝目沉思了片刻,深深歎口氣,說道:“咱們綠林中人,大都狂放自傲,目中無人,除了盟主那等大仁大智的氣度魅力,能統領駕馭全局之外,隻怕當今綠林之中,再難有人能與之相提並論了……”
他略微一頓,回目一掠雄海和晁洪兩人,說道:“咱們走吧,先去覲見夫人之後,再分別拜見羅、楚兩位副盟主。”
唐掛微微一點頭,轉身當先帶路,向左麵山壁走去,步行十餘丈,來到一所竹籬環繞,滿是花草的院落前。他麵對籬門,恭恭敬敬抱拳喊道:“嶗山三雄返回穀中,特來覲見夫人。”
隻聽籬內步履輕響,兩扇籬門“呀”的一聲而開,一個滿身素衣的少女當門而立。
唐掛微微一笑,問道:“柳姑娘,夫人在麼?”
柳嫣目光轉動,打量了嶗山三雄一眼,又投向嬌兒的身上,凝注良久,才輕聲說道:“我嬸嬸在裏麵,幾位請進來坐吧。”說完,轉身緩步先行。
唐掛側身讓路,嶗山三雄依序而入,嬌兒緊隨晁洪身後,唐掛則走在最後麵。
三間客室中,布設的異常簡單,除了竹子做成的桌椅外,別無陳設,卻打掃的一塵不染。
嬌兒目光掠了廳中布置,心中暗自歎道:令人難以想象,天下綠林盟主之尊,竟然過的這等簡樸的生活,如非親眼所見,就是耳聞也不會相信的。
但見後壁側角裏,竹簾晃動,漫步走出一淡妝麗人,發結宮髻,黑色長裙拖地,美麗絕倫的粉麵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鬱,但憂慮思緒卻難以掩住她那天姿國色,奪目豔光,反而多了幾分嬌弱,倍覺動人惜憐。
嶗山三雄隻瞧了一眼,立時垂下頭去,不敢多看,連那渾厚又帶三分傻氣的雄海,也不敢仰視之感,剛才那素衣少女,姍姍細步,踱入客廳中,輕撩長裙坐下嬌軀。
鐵唐趕緊欠身離座,垂手抱拳說道:“老二、老三,快起來拜見夫人。”倆人急忙站起身,齊齊抱拳做禮。
蘭陵香緩緩走到近前,笑道:“三位旅途辛苦了,不要再多禮,快些請坐。”
鐵唐依言落座,恭恭敬敬的答道:“有勞夫人垂青,屬下愧不敢當。”雄海和晁洪也緊隨坐了下來。
蘭陵香回過臉去,低聲吩咐那素衣少女道:“嫣兒,去倒幾碗茶來。”素衣少女應了一聲,起身慢步走進後屋。
嬌兒看的暗暗奇道:看著素衣少女和氣度,並不像似婢女,難道以綠林盟主夫人的尊貴之身,連幾個仆役下人都沒有麼?
思忖間,素衣少女已然手托茶盤,分別遞給每人一碗茶水。
蘭陵香微微一笑,問道:“我夫君沒有回來麼?”
鐵唐眼觀鼻,鼻觀心,正襟而坐,極力收斂心中雜念,一時之間,怔了一下,晁洪趕緊接口道:“盟主帶著風兄前往少林寺去了,我們幾人則奉盟主之命,先回‘斷崖穀’。”
蘭陵香輕輕歎息一聲,道:“唉,夫君再不回來,我就要愁死了……”忽然又展顏一笑,接道:“他在外麵終日辛苦奔波,我不能隨在身側照顧與他,心中總是不安,如若再不能幫他把家中之事,處理得好,那可真的沒有用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語,說了半天,別人一句也插不上口。
鐵唐待她停了下來,趕緊說道:“夫人,盟主前往少林寺之時,曾經交代屬下,護送這位姑娘到咱們‘斷崖穀’中避難。”
蘭陵香轉目望了嬌兒一眼,笑道:“就是這位姐姐麼?”
嬌兒急忙欠身一禮,說道:“賤妾承盟主的相顧,到此避仇。”
蘭陵香笑道:“夫君為人,心地最慈善,唉!但很多武林同道,硬說他是壞人,不肯容他,又打不過他,當我和夫君避開他們之時,終日奔走在深山大澤之中,長長數日吃不到飯,用些水果充饑,那實在是艱苦的很……”
她看著嬌兒微微一笑,又道:“你放心在這裏吧,此地有很多綠林高手,你那仇人絕不敢尋到這裏。”
嬌兒感激的說道:“多謝夫人。”
蘭陵香望望素衣少女,笑道:“咱們又多了一位伴兒了。”
鐵唐望了晁洪一眼,道:“夫人,這位姑娘留此之事,不知是否要通知羅、楚兩位副盟主一聲?”
蘭陵香正待答複,忽聽竹籬之外,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夫人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