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柳嫣玉臂一抬,指住紫陽道長,切齒道:“你滿口假仁假義,好似天下英雄,全是三歲孩童一般,我且問你,我父柳辰光何罪,因而死於你的掌下?”
紫陽道長聞言之下,心神暗暗一凜,打量眼前這對少年男女,男的眉清目秀,女的亭亭玉立,兩張麵龐俱都依稀相識。
刹那間,紫陽道長的腦海之內,現出了柳辰光自碎天靈,血賤荒山的一幕。
往事曆曆,如在眼前,紫陽道長重又輕聲一歎,道:“事出誤會,貧道有口難辨。”他微微一頓,接道:“此乃貧道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天幸柳大俠後繼有人,貧道不才,定然有所交待。”
柳嫣傷痛愈恨,淚如雨下,但因久受蘭陵香熏陶教導,雖然父仇當前,依舊心神不亂,這時與文天生雙雙轉身,朝蘭陵香躬身一禮,依然由柳嫣開口道:“侄女父仇不共戴天,憂心拚舍性命,鬥一鬥殺父的仇人,隻恐武功低微,挫了嬸嬸的銳氣……”她雖力持鎮靜,終因傷心過甚,語不成聲。
蘭陵香冷冷一望兩人,斬釘截鐵的說道:“今日之事,公事在先,私仇在後。”說罷麵龐一轉,朝著獨孤道:“獨孤惡名在外,想在誅滅之列,蘭陵香權以天下綠林盟主的地位,請獨孤兄施展絕藝,出戰武當掌門。”
獨孤聞言之下,顯示一怔,繼而暗暗忖道:好丫頭,你倒真的揀著雞毛當令箭了。
他心中雖想,人卻為蘭陵香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飄身出列,朝紫陽道長縱聲叫道:“老雜毛,獨孤領教你武當綿掌和兩儀劍法。”
紫陽道長未及開口,金陽道長已自稽手一禮,道:“掌門人統籌大局,未可輕動,金陽請出會會獨孤老英雄。”
金陽道長乃是武當派的第一高手,自是頭一陣的理想人選,紫陽道長低聲囑咐了一句,金陽道長頓時反身向獨孤走去。
蘭陵香早料到對方由此一著,這時冷森森一笑,轉向身後的時寅道:“時兄出陣,向武當掌門人討教幾招。”
時寅閃身上前,向蘭陵香低聲講了幾句,立時躍出數丈,昂然說道:“紫陽,你最好是自己上來。”
說話中,金陽道長與獨孤二人,業已在兩軍陣前動起手來,四掌一揮,激鬥起來。
倏地,一條人影飛落場中,厲聲道:“時寅,貧尼與你走上幾招。”
出陣的是峨眉掌門人絕塵老尼,她說打就打,虛晃一劍,旋即揮刃攻上。時寅怒氣勃發,與絕塵老尼傾力接鬥。
刹時,坦岩上的氣氛空前緊張起來,絕塵的峨眉劍法,時寅的黑煞掌力,金陽道長的玄門“太清真氣”,獨孤的“寒陰神功”,每一樣都是名動江湖,一等一的功夫,這四人捉對廝殺,勝負一分,生死立判,四人固是竭盡全力,絲毫不敢大意,兩方之人,亦是心神凝重,不敢輕抱樂觀。
蘭陵香靜觀片刻,看出激鬥中的四人皆是穩紮穩打,門戶守得很緊,之間,殊難分出勝負,於是轉身叫道:“龍兄上前,會會武當紫陽道長。”
隻見風伯翎身旁站著一個瘦長老者,飄身到了蘭陵香身前,抱拳一禮,道:“龍行風聽令。”
原來此人乃是白魔申無的首座弟子,三十年前,黑白雙魔被武當、少林、峨眉、昆侖等派高手聯手圍剿,黑白雙魔雖然血鬥數日,終於突圍,但因傷勢過重,不久之後,依然傷發致死,由此之後,雙魔的弟子門人,俱都隱跡潛蹤,苦練絕藝,不在江湖上公開露麵,兩派門下,雖然時思複仇雪恨,無奈武當少林等大派,不但人多勢眾,而且聲氣相通,動輒聯合出手,使出以大吃小的手段,因而雙魔門下隱忍遷延,未敢輕動。
時寅報效蘭陵香麾下後,立時將兩派門下招來,這幹人本來都是桀驁不馴,極難服人之輩,雖有時寅從中推戴,仍然是意存觀望,並無真正誠服,然而,彼等見到蘭陵香淩人的威儀,過人的氣魄,頓時不知所以地心悅誠服了,至於蘭陵香豔絕人寰的美色,深不可測的武功,彼等反而未曾留意。
且說龍行風身形微晃,直對紫陽刀陣縱去,紫陽道長、少林天禪、天明兩位大師,以及昆侖一休大師,這幾個為首之人,俱都眉頭暗蹙,感到難以處置,一則兩處激鬥正酣,勝負難料,再則這龍行風來曆不明,深淺難知,紫陽道長既不便親自出場,又不知派何等人物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