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月覺得自己真像皮球,被人踢來踢去的。
到了邀月閣,那侍女將君梧月直接交給了邀月宮裏的一個女官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女官掛著一張撲克臉,上下前後打量了一番君梧月之後,就把她丟給了一個小童。
那女官說天晚了,先讓她住到綾波苑裏的處所,明日再去見教習總管。雖然現在還是大白天的,太陽都還沒落山呢。但是現在是人家說了算,人家就是說現在是半夜她也得照樣乖乖去睡覺。
轉臉,正好對上身旁偷偷打量自己的少年。君梧月朝他微微一笑,那少年立馬羞紅了臉趕忙轉過臉去。
真是可愛的孩子。君梧月心情輕鬆不少。
那少年好像對君梧月很好奇,沒過一會就又偷偷轉臉看君梧月。與君梧月對上視線,就又慌忙轉過臉去,裝作目不斜視一本正經的帶路。可是臉上的暈紅確實怎麼都偽裝不了的。
君梧月對他也來了興趣,開始上下觀察他。
看起來比自己要小,個頭也略微比她矮那麼一個頭。略微有些嬰兒肥的圓臉,上麵是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別人的時候裏麵閃動著波光,純淨澄澈。形狀好看的鼻梁和花朵般飽滿的唇,若是讓他穿上女裝,恐怕都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是女孩家。
剛剛聽到那女官叫他真雩,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君梧月開口問道:“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呃……”聽到君梧月開口,對方似乎有些驚訝,轉臉看了她一眼,看到君梧月掛滿笑意的臉,又迅速轉過去。似乎很緊張。“那個……真……真雩。”
“哦,很好聽的名字啊。”君梧月笑眯眯地看著對方靦腆的可愛模樣,繼續問道,“是怎麼寫的呢?”
少年聽到君梧月誇他名字好聽,似乎很開心,一時忘了害羞,笑著解釋自己的名字:“真假的真,雩是雩祭的雩。”
“原來是是那兩個字啊。真是好名字。”
君梧月摸摸下巴,想到《論語》裏麵那段有名的對話:“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舞雩是上古一直持續到周朝的祈雨祭典,沒想到在這個空間裏也會有,名字都一樣。不僅如此,這個時空的很多文化都跟君梧月自己以前生活的時空古代相似。
雖然沒有見過古代的祈雨祭典,但是想來那選去舞雩祭祀的童子,應該就是眼前的真雩這個模樣。美好天真,純潔無暇。水月宮裏能有這樣的人,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
發現君梧月一直在看著自己想什麼,真雩吸了一口氣,緊張的開口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君梧月迅速回神,笑道:“我隻有一個代號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十三。”
聽到君梧月這麼回答,真雩像是突然做錯事情似的,垂下頭一臉的不安。好半天才喃喃的輕聲道了一聲歉。
看著他那內疚的模樣,小臉上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裏似乎都在閃動淚花了。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萌死個人。那可憐的小模樣讓君梧月都有點感歎自愧不如了。人家這是真惹人憐愛,自己那是裝的。現在純天然的一向是比人工的值錢。
君梧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真雩的頭,感覺真像是在寵愛自家弟弟的感覺。
“不用在意,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隻要你喜歡,叫我什麼都可以,隻要我明白那是在叫我就好。名字不就是起這個作用的嗎。”
見真雩紅著臉點點頭,君梧月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君梧月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真雩似乎也稍微放心了點,一臉認真安慰人的樣子對君梧月說:“明天見了教習總管,她會給你賜名的。到時候你就有名字了。”
“嗯嗯。”君梧月點頭,覺得這孩子真是越看越可愛。“希望會是個好名字。”
淩波苑裏麵住著的大都是像君梧月這樣年紀的孩子,隻是他們與她不同,不是經過一場場殊死決鬥之後才進入這裏,他們大多數是水月宮裏出生的孩子。他們自小就被決定了命運,以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為目標奮鬥,同時也注定了要做最低賤的營生,以色侍人。
君梧月覺得他們也都是一群很可憐的人,但是命運就是如此。無論你有多悲慘,隻要你努力,不放棄,就還有一線生機。在刈人穀是這樣,在這裏也是一樣。隻要你比別人更出色,那麼你就能得到上頭的青睞,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比如金錢,權利,自由。
去努力拚一場,也許不會成功,但是如果你連拚搏一場的膽量都沒有的話,你就輸定了。
淩波苑住著的都是邀月閣最優秀的學生。他們有專門的教習二十五名,均被稱為某某先生。除了教習琴棋書畫舞樂等才藝,還有有關情報的探取、傳遞等種種訓練。當然,那些什麼妝容儀表、狐媚功夫、伺候人的床上功夫也是必不可少的。
淩波苑裏麵的孩子有男有女。總共有一百人左右。除了某些課程外,學習的時候都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