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越來越快,少年的舞動越來越快,卻也沒有一點淩亂之感,猶如一場戰爭進行到了最激烈的部分,激蕩的鼓聲在最激烈的高潮部分倏忽停止,少年收了水袖擺出最後一個靜止的姿勢。舞台上方垂下更多紅紗,似衝天的戰火,似淌滿戰場的熱血。少年那仰望蒼天的臉上是不懼,是驕傲,是蒼涼。敵軍侵犯,迎戰而上的生死不懼;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為贏得戰爭勝利的驕傲;戰爭帶來的生靈塗炭,大地滿目瘡痍的蒼涼。
紅色的紗簾最終將舞台上的所有遮蔽,漫天的紅色,紅紗後那獨留的一盞紅燈,就像戰場上最後的那麼血色夕陽。
在場的許多人尤沉浸在那一場激烈的戰場廝殺中,還未回過神來。舞台上唯一一盞紅色燈籠熄滅,整個舞台陷入一片黑暗中。在眾人以為表演已經結束時,舞台上又亮起一盞盞白色蓮燈,猶如漂在水上。悠揚的琴聲緩緩響起,舞台左側上放著一塊白色巨石,石上盤腿坐著一名男子。男子一身白衣簡單的,黑發如瀑,用一根青布簡單的在腦後一束,膝上放著一張古樸的素琴。男子手指在琴上撥動,端的是公子如玉,出塵飄渺。而隨著琴聲想起,一襲白衣的少年執劍飄落蓮燈中央。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清朗的男聲響起,蓮燈中的白衣少年隨著歌聲執劍挽出一串劍花,輕靈的身姿真的好似在蓮池中舞劍。“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勝誰負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掏盡紅塵俗事知道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寥寥幾句就讓人一下進入了仗劍走馬,笑傲江湖的意境中。眾人眼前又是一亮。
少年一身白衣,烏黑如瀑的黑發隨意地束在腦後,隨著舞劍的動作,衣擺飄飛,長發輕舞。靜若池中白蓮,動若雲間白鶴。隻不過是一套尋常的劍法,被少年結合著所學的舞步演繹地優美靈動。尤其是這套劍法本就是用來刺殺的,少年一套劍法舞下來不帶半點殺氣,隻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讓人隻道是尋常劍舞,沒了戒心。在座的諸位閣主都是幹過刺殺任務的,自然都看出來了其中暗含的危險,隻要少年有意,下一刻那劍就可以變換成見血封喉的殺招。
能夠有如此優秀的表現,已經堪比冷月閣專職刺殺的殺手們了。一向冷冰冰的夙夜都不由對台上的少年有了興趣,眼中多了幾許讚賞。
玄鳥指著那舞劍的少年驚呼:“還是剛剛那個少年!”
在座的人都是高手,自然耳聰目明,自那少年一出場就認出來是剛剛那個紅衣少年。隻有玄鳥慢半拍的現在才發現。
得了幾記白眼,玄鳥隻得撇撇嘴,閉嘴接著安靜看表演。
一場表演結束,眾人臉上都是笑意。
“鴆羽妹子這次可真是有麵子了,閣中真是人才輩出啊!”遊翃舉著杯子朝鴆羽遙敬。
身為邀月閣閣主的鴆羽也是有些意外,閣中人為她在這迎夏宴上長了臉,這下她笑得就更嫵媚明豔了。
“看來今晚的宴會上,那個少年可是把所有人的風頭都給蓋下去了。不知道那個舞劍的少年叫什麼名字?”
問話的是一向對誰都溫和有禮的盈月閣主尺闌,他剛剛認出那名少年就是那個誤闖杏園的那個,沒想到那孩子不僅棋藝了得,在其他方麵竟然也是如此出色。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家小月牙居然做的這麼漂亮!我果然沒看走眼啊!”
“咦?那個就是你看中的美少年?”玄鳥看不慣一向陰柔的跟個女人似的青月,竟然這麼豪氣的笑,有些受不了地搓搓起滿雞皮小粒子的胳膊,“你確定是你家的?還真是不害臊!就你那模樣……”玄鳥在青月身上上下覷了一遍,撇撇嘴,“肯定是你強迫人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