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黑色陰影遮擋了油燈的光線,君梧月費勁地睜開眼看向來人,脖子僵硬的不能動彈,始終最高隻能看到對方腰腹以下的部分。君梧月也就懶得再費力看了,這個時候誰能來看自己,無外乎獨孤家的那麼幾個男人。
來人始終站在牢房外兩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躺在牢房裏的少年。牢房裏的人懨懨地躺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半眯著眼睛看著牆根,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想?
君梧月想,其實自己骨子裏是個樂觀的孩紙,你看,自己都落到這步田地了,居然還在想自己此生第一頓牢飯會吃什麼。
隨著腳步聲遠去,君梧月抬起來臉望向那人離去的方向,隱約隻看到那人高大的背影隱沒在拐角的黑暗裏。
“怎麼飯菜這麼差?”
外麵傳來嗬斥聲,帶著些許回音在牢房的通道內回蕩。雖然已經猜到了剛剛那人是誰,君梧月還是覺得心裏有些苦澀。
看管牢房的侍衛一疊聲的道歉,解釋說給犯人的牢飯就是那個樣子的,並沒有虐待犯人的意思。
“怎麼沒有水?再去端一碗水來。”
“是,少爺。”
牢房又歸於靜寂,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君梧月又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
“起來吃飯啦!”
反正對方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回答,君梧月就懶得出聲。躺在那裏眼睛睜開一條細的不能再細的縫,打量著送飯的人。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膀大腰圓的。蹲在牢房外將食盒裏的飯菜端出來擺在牢房的柵欄外,意思是要她自己去取食。
“你還真是好命,能讓我們家少主擔心。”送飯的大漢邊收著食盒,一邊自說自話。“少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都知道你是水月宮的妖人了,居然還對你不死心,難道是被你下了什麼迷魂藥,還是說被施了什麼邪魔歪道的法術?”
嗬……大叔真是幽默,我要是有那麼靈的藥,那麼神奇的法術,現在也不會呆在這裏了。君梧月聽著隻想笑,怎奈臉上的傷口別說是笑了,就是呼吸時都感覺疼的入骨。
記得上次自己被柳雲兒打了一巴掌,獨孤玉擎當時不知道在哪裏弄來的藥膏,細心地幫她擦塗,清清涼涼的很管用。真是好藥啊……君梧月很後悔,怎麼自己當時就沒給他要些來備用呢。
送飯的大漢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自家少主的“鬼迷心竅”,拎著食盒出去了。君梧月抬眼看向欄杆外的飯菜,一碗白飯,一碗半點油星沒有的水煮青菜,還有一碗水。獨孤家對待犯人果然很人道,完全不像是君梧月以前聽過,飯菜都是餿了的或者是黴菌都長得跟頭發似地長。看著那白花花的大米飯,似乎一般平民百姓也有很多吃不上的。
雖然又餓又渴,但是自己的臉現在估計腫的都跟剛出鍋的饅頭一樣大了吧,估計嘴想張開很困難。君梧月吃力地將身體挪到柵欄邊,伸手端過水碗貼到嘴邊。上唇和下唇的皮都粘在了一起,臉上幹掉的血結了硬硬的痂。潤了潤唇上的皮膚,嘴唇才微微張開些。隻不過是喝兩口水,就累的手臂發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