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彬忽然覺得很疲憊,由心而發的疲憊。
當初費盡心機都要找到原因的心情,也因洞悉了這個意外的答案而頹然跌落到穀底。康彬閉上眼睛,希望一切都隻是假象,一個短暫而荒謬的夢。
雖然緊貼著他的身體,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尚尚心疼得聲音都有點顫了:“你……你說什麼?你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往下看看。”
尚尚鼓足勇氣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低下頭一看,然後又趕緊閉上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還是你告訴我吧,我……我眼睛近視,看不清楚。”
這年頭,恐高的人,傷不起啊!
這時候,樓下馬路上的譚惠已經喊啞了嗓子:“彬兒,媽媽求你了,求你下來吧,你……你的身體一點都沒有問題,隻要你願意,活到一百歲都不成問題的。彬兒……你聽到媽媽的聲音了嗎?拜托,別不理媽媽呀,媽媽好孤獨,好孤獨……”
“康,你聽到了嗎?譚阿姨她好可憐,你難道就不能……”
尚尚的勸慰還沒結束,就聽警車一路長鳴地揩了過來,然後一批穿著製服的警察迅速而有序地控製住了現場,隨即又有人送來一個巨大的海綿墊,在康彬正下方的地麵上鋪好。
一切就位後,為首的一名警察拿著專用喇叭對樓上講話:“樓上的康先生,請你最好不要輕生,如果你真的想感受一下飛翔的感覺的話,請問問你懷裏的那位小姐想不想。”
嗬嗬,康彬嘴角上揚,不屑地冷笑,聲音卻溫柔如呢喃:“尚尚,你想和我一起體驗飛翔的感覺嗎?”
“想。”尚尚毫不猶豫地回答。
譚惠見狀,更是又急又氣:“彬兒,你瘋了嗎?放開尚尚,你聽見了嗎?放開……”呃,自己眼花了嗎?他怎麼也在這裏?
譚惠忽然住口不說了,瞪大眼睛,失態地看了一會兒正在撥開人群,往自己身邊靠近的黎正淳,忽然渾身一顫,然後狼狽地扔下喇叭,扭頭就跑。
這一個意外的狀況,惹得眾人紛紛費解地側目,譚惠卻在這樣的注目禮下,一口氣跑到自己的車旁,拉開門鑽了進去,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
怎麼了?怎麼了?
大家很是不解地麵麵相覷,卻都紛紛搖頭。
“小南?真的是你嗎?!”
一個低沉的男中音,在黎崢的身邊響起,惹得他忍不住皺眉看向父親。
黎正淳呆呆地看著譚惠消失的方向,臉上各種表情紛紛上演,驚異,喜悅,震撼,無奈……往事如風,帶走的是時間,留下的卻是越來越清晰的畫麵。
小南,我沒看錯吧,你居然就是……黎正淳忽然又看向樓頂的康彬,心情很是複雜。
二十多年前,他和康懷秋還是好朋友的時候,兩人在一次酒後談心時,黎正淳知道了康懷秋的秘密,他說他對不起他年輕貌美的妻子,沒辦法給她一個想要的孩子。一個男人既然這麼說,黎正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好友一定是患有男人的隱疾,比如陽痿不舉,精子稀少之類的男性疾病。黎正淳當時剛剛有了兒子,自然很熱心地勸慰好友,記得當初他說了很多的話,諸如試嬰兒之類的,但康懷秋卻隻是一味地搖頭,並始終強調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不能給她留下孩子,絕對不能,我不想讓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