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無奈,就是眼睜睜地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牙齒卻吃不動;
有一種悲哀,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牙齒也很好,卻不能動筷子;
有一種無奈加悲哀,就是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牙齒也好,且筷子在手,卻被認盯得如坐針氈,不能動彈!!
悲那個催的,黎崢和康彬,你們兄弟兩個別這麼一副吃人不吐骨頭的嘴臉好吧,這麼多的珍肴佳釀浪費了是要遭雷劈的,你們懂不懂?
尚尚現在後悔死提議吃飯了,這倒好,一共五個人,黎正淳和譚惠脈脈含情,眉來眼去的也就罷了,誰讓人家相思了二十多年才見麵呢?另兩位吧,一個得意囂張地緊挨著尚尚坐著,一副尚尚就是他的所有財產的霸道架勢,另一個也不含糊,眼神耐人尋味地在尚尚臉上定格,似乎能把她的所有想法都一覽無餘。
最後一個閑人啊,吃也吃不得,坐也坐不穩,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隻蒼蠅,圍著美食聞聞也好吧。
這種能壓抑死人的場麵,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護士hold不住啊,淚……
這時候,譚惠眼神複雜地看看尚尚和黎崢,再看看自己虎視眈眈的兒子,輕歎一聲;“彬兒,以後你就有榜樣了,你要多向你哥哥學習,學學他的成熟穩重,學學他的波瀾不驚,學學……”
“學學他的運籌帷幄,學學他的暗藏殺機,對嗎?”康彬沒心沒肺地接過媽媽的話,笑嘻嘻地說完,還不忘遞過來一個勾人的媚眼。
呃,尚尚覺得世界上如果可以評選一個最不怕死獎的話,冠軍肯定是這小子!才剛剛認親,就把哥哥如此不放在眼裏,這分明就是下戰書嘛!
惴惴不安地瞄了瞄黎崢,修養好的人就是不一樣,他依然嘴角含笑,雲淡風輕。仿佛康彬的挑釁隻是一種友善的玩笑。不知為何,他越這樣淡定,尚尚就越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危機感。
譚惠對兒子的叛逆很是錯愕,臉上那個不自然啊,就差一頭鑽進地縫了。還是黎正淳灑脫,不以為然地嗬嗬一笑,看著這個意外冒出來的兒子,臉上老花綻放得那叫一個濃烈奔放。
“嗬嗬,彬兒很幽默嘛,小南,你培養得不錯!”黎正淳笑得很虛弱。第一次感受到左右為難的煎熬。阮星是他欠了一輩子的妻子,所以他把心思都補償到她的兒子身上。譚惠(覃小南)是他想了一輩子的女人,所以,他拋棄尊嚴也要哄她母子開心。但是,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的最可能後果就是,一個都攏不住,一個都取悅不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該怎麼平衡呢?再加上兩個兒子的注意力都糾纏在一個梅尚尚身上,唉……老人心裏真叫一個啞巴吃黃連,有苦倒不出!
“是啊,來,為爸爸老來得子,我們大家幹一杯吧。”一直不說話的黎崢,忽然端起酒杯,笑意盈然地站起來,無視老爸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凍僵。
老來得子?這話的味道貌似不太純正吧。
尚尚汗滴滴地握著酒杯,不知道該不該站起。
說實話,她此刻很同情黎崢,一直是獨子的他,想必早就習慣了萬千寵愛於一身了。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競爭者,他的心裏,一定五味雜陳吧。
氣氛從開始的尷尬,到現在的更尷尬,尚尚壓抑得都要喘不過氣了,實在別扭得不行了,她隻好訕訕一笑:“黎伯伯,譚阿姨,還有兩位帥哥,我有點內急,先失陪一下。”說完,尚尚還無比哀怨地看了一眼早就饞死人的蟹黃芙蓉蒸蛋,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這才施施然地起身,一副要去洗手間的架勢。哎喲喲,人家哪裏是內急啊,明明就是心急卻吃不得啊!
哭喪著臉離座後,尚尚剛要邁步,腿腳像灌了鉛一般抬不動了。門口站著一道麗影,眼睛裏迸射出來的殺氣讓尚尚所有的哀怨都化成了緊張的雞皮疙瘩。
宮雅蘭埋著優雅呃貓步,搖曳生姿地款款而來,笑容淺淺,宛若仙子。隻是,這位仙子的眼睛卻是不笑的,甚至還帶著濃厚凜冽的殺氣。
尚尚汗津津地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然後裝出一副打瞌睡的樣子。
麵對這個突然到來的造訪者,大家的頭皮都是一陣酥麻,結果導致現場的氣氛直接冷到零下。
尚尚心裏那個爆寒啊,幹脆將頭深埋起來裝鴕鳥,唯恐接下來的戰火殃及到自己頭上。
“咳……咳……雅蘭,你來啦?”黎正淳幹幹地問候一句,心裏早就唱起了衰歌。
這下如何是好,她該不會來個大鬧飯店吧,黎正淳後悔不迭,當初幹嘛鬼迷心竅地要娶個替代品呢?替代永遠代替不了正品原裝,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