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興把碗堆起高高地一摞,燕瓊玉眼神木訥地最後一個把碗摞上去,手摸到冰涼的龍爪鎖,心思不知飛去了何處。
突然燕瓊玉想起來什麼,從袖中拿出那張血紙來,道:
“對了,這是今天從刀衛身上找到的,你們看看是什麼。”
血紙剛拿出來,言不盡“啪”地合上紙扇,說道:“古有醫聖者言,早睡早起方能養生,時候不早了各位,明天見。”
言不盡說著起身,扇子在手中輕輕敲打,一步步悠閑的踱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倆願意就自己接著研究研究吧,我覺得你們牛哥說得對,老了更得早睡咯。”
權叔把小茶碗都放回茶盤,招呼著燕子快把他碗裏的茶喝了,準備拿下去洗淨。
權叔十分愛茶,每天都要親自清洗他的茶具,有次阿興想幫權叔洗,權叔不用,又見阿興幫不上忙在旁邊各種不自在,權叔便讓阿興去幫他去燕子那采茶,然後全客棧喝了幾天總會漂起幾條草根的茶水。沒人說什麼,反倒阿興自己不好意思起來,躲了權叔好些天。
燕子終於把嘴裏那口咕嘟了半天的茶水咽了下去,翻身起來喝掉麵前茶碗中的殘茶,看著燕瓊玉手上的血紙打了個嗬欠,表示沒意思。
燕子幫權叔端著茶盤,阿興雜耍似的一手穩穩地托著摞成極高的大碗,一手拎著托盤跟在後麵下樓去。
琴師倚著窗邊,像睡著了一樣。
燕瓊玉抽了抽鼻子,隻好把那張血紙又重新收回了袖中。血紙上是一份名單,有綽號有人名,有些名字之間看起來毫無聯係,有些名字看得燕瓊玉膽戰心驚,敏銳的直覺加上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燕瓊玉這份名單一定關乎一樁驚天大事,可既然客棧裏的人不想理,那也隻能不了了之了。
他感覺到這名單背後有一個大的旋渦,但他這種小人物還不夠摻和。比起來好奇心,燕瓊玉更不喜歡沒有把握的事情。
燕瓊玉隻是有些好奇,少年心性總是帶著好奇的,尤其燕瓊玉對陰謀總是十分好奇。
“喝酒喝酒!酒呢,不是說撿來的銀票和掌櫃的換了酒嗎?”
燕瓊玉看著權叔他們下樓搖搖頭,掃掉心裏那點遺憾,沒轉頭就聽到餘歡在旁邊拿筷子猛敲桌麵,嘴裏不停地叫喊。
“還喝?那麼一大碗麵沒吃撐你?”燕瓊玉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三壇女兒紅,“喏,這呢。”
“就這些?”
“我的了,你再去拿。”
“還拿?我怎麼感覺你在坑我,掌櫃的開始才給了兩壇。”
“掌櫃的不是說讓你自己拿,那不就是隨便拿的意思?快去快去,這些是我一個人的份量。”
“你要一次都喝了?醉死這種死法確實不錯。”
“滾滾滾,拿你的酒去,刀衛死了還不多喝些?”
燕瓊玉歎了口氣轉身下樓找酒,餘歡利落的開壇,舉起酒壇傾倒,酒如高山峭崖落流水,直直灌入口中,來不及咽下的酒漿浸濕了餘歡的前襟,餘歡的雙眼越來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