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波濤卷下,爆濺於地。
根本不似木頭相觸發出的聲音,侯傑的手按著骰盅猛地扣向桌麵,發出一聲沉悶的爆破聲響。
大堂內的所有人都被這一聲震的神思一凝,眼看到對麵的年輕人按著骰盅還未掀開,手下的盅蓋上似傳來一股巨力,木製的盅蓋直直拋向空中,盅底兩顆骰子的點數已經一覽無餘。
第一時間看到點數的人無不瞪大了雙眼,一枚兩點的骰子在盅底這一刻顯得格外突出!
二六,八點,那年輕人最後一輪的點數是八點!
“承讓了。”
侯傑按住盅蓋的手抓著緩緩打開,毫無意外的,是十點。侯傑多得一局,贏下了這場對賭。
人群中開始有人指著那個年輕人竊竊私語。
他的腦袋垂的更低了,幾乎貼到了自己方才搖骰按盅的右手上,雙目呆滯地死盯著手掌和那兩顆骰子中間的空氣,麵色越來越白,嘴裏不住的自語,
“不,不可能,我搖出來的明明是十二點,明明是......”
侯傑伸手要拿過他剛剛贏下的賭注,那年輕人驀地抬起頭來,滿眼不甘遮不住眼底的一抹瘋狂,聲音驟然變大,指著侯傑大吼:“不可能,我搖出來的明明是十二點,他使詐!”
侯傑看了一眼這年輕人,愣了一下,像是因為他的幼稚而發笑,笑著搖了搖頭,不予理會,繼續用雙手把桌上小山似的一堆銀兩攬到身前。
那年輕人吼出那句話的樣子,就像是個在戲台上的醜角,講著笑話,圍觀的人沒有人在乎他說的話。
這場對賭開始之前,侯傑已經明確表示過,眾人皆心知肚明,可以使用手段,若非如此,侯傑又怎麼會願意壓上雙倍賭資。被豐厚的賭注吸引時接受規則,此時輸掉又大叫使詐,隻能讓人覺得是在無理取鬧。
有人不屑的朝他揮了揮手,有人發出噓聲。
可那年輕人卻像絲毫沒有感覺,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侯傑收錢,已經變得蒼白的嘴唇開始顫抖,不甘轉向絕望,眼底的瘋狂逐漸蔓延。
“不,不行.......不行.......”
離他最近的人中有人聽到他在念叨什麼,聲音細若蚊蠅,待聽清了其中幾個字,表情奇怪地再看向他的樣子。
“不行!把錢還給我!”
尖銳嘶啞的聲音把兩邊的人嚇了一跳,連連倒退幾步,壓到了後麵的人身上。
那年輕人突然暴起,沒人想到這個戰戰兢兢、並不起眼的家夥身手竟如此敏捷,一腳抬起便踏到了桌上,一步徑直撲向了侯傑。
“你幹什麼!”
被雲嫣然嚇得站在侯傑身邊許久沒有言語何慕容看到這年輕人忽然飛身襲擊侯傑,眼神惶恐地胡亂抬手,想要阻攔。
年輕人的動作很快,起碼較之普通百姓要快上許多,再結合他彈指改變骰子點數的指力,應該是有些修為在身,但恐怕並不高。
看著他飛身過去,燕瓊玉搖了搖頭,垂下眼睛,餘歡微微皺起眉頭。
世人總是認為,或者說是惡意揣測,亦或是期望,權貴子弟大都是紈絝,驕奢淫逸,不務正業,被酒色掏空,如非長輩的權勢,連普通人都比不上。但一直被刻意忽略了一件事,連東山鎮縣令都給他家的公子從小尋了無數奠基藥材,請了無數名師,更遑論權勢更高的世家,就算資質真的不行,在無數資源堆砌下,也不會差。
方才侯傑扣向桌麵的那一手,便是用真氣震起了他的骰盅,震亂了他一顆骰子。開骰無悔,骰中一開,就是勝負已定。
侯傑連驚訝都不曾有,提前想到了一般,隨手推開何慕容,極自然的側身躲過。
那年輕人剛剛飛身到侯傑旁邊,一直不動聲色的王朝出手,在空中擒住了他的脖子,將整個人抓起,直接貫到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那年輕人滿臉血汙,幾顆斷齒沾著血沫掉在嘴邊,引得一些膽小的人側過臉頰不忍直視。
“求求你,把錢還給我吧,家裏老母生病錢不夠,我才借錢來賭的。求求你......”
嘴裏依然在含混不清的念叨著,侯傑輕蔑的嘴角一揚,朝王朝揮了揮手,不再看他。
“帶下去。”
王朝招過兩個護衛,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