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縭孀輕輕在溪邊的石頭上坐下,看著腳底淙淙歡快流過的溪水,忍不住伸手撥弄,冰涼的觸感讓她心中頓時明朗了幾分,而一旁的李媚見她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不由緊緊皺了眉。
“李侍妾不是有話要說麼?怎的不說了?”半晌,沐縭孀都沒有聽見李媚開口,淡淡問了一句。
“都到了這個時候,王妃竟然還能這般悠閑,侍身還真是佩服。”李媚帶著幾分嘲諷說道。
沐縭孀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不然呢?難道跟李侍妾一般,在屋裏摔東西嗎?”
李媚微微一怔,臉上也泛起兩團羞惱的紅,她不由別開頭說道:“侍身可沒有王妃那種神定自若的心境!”
神定自若?沐縭孀澀然一笑,她哪裏是神定自若,不過是事已成定局,不管她是何心情,王妙嫣要嫁進王府的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那她又何必庸人自擾之?
“難道王妙嫣嫁進府裏,王妃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嗎?要知道,她可是跟你地位相同的平妻!”李媚心中不禁疑惑,都是王爺的女人,可這個沐縭孀竟然一點都不著急!
沐縭孀將纖細的手退出涼爽的溪水,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管我在不在意,王妙嫣今天都會嫁進王府,李侍妾難道不明白?你今天來找我,不會隻是來提醒我,王府又多了一位王妃吧?”
“自然不是。”李媚定定看著她平靜的麵容,這樣平靜的臉,讓人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可是她也沒忘記今天來找她的目的是什麼,於是拋開心中的疑問說道:“一山不容二虎,王妙嫣進府,勢必會威脅到王妃的地位,侍身就在想,此刻王妃身邊,定是需要幫手的,隻要王妃願意,侍身——會是娘娘最好的幫手。”
聞言,沐縭孀平靜的眼眸中有了一絲波瀾,她目光深沉的將李媚又看了一遍,平時都覺得李媚行事囂張,不用腦子,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她倒想得透徹,現在巴巴的跑來,想要跟她握手言和了!
“你說的不錯,我現在的確需要幫手,可你若是無利可圖,隻怕也不會這般好心的來幫我。”沐縭孀紅唇微勾,曼聲道:“說吧,想要得到什麼好處?”
心思被看透,李媚絲毫也不意外,隻是輕輕一笑:“王妃如此聰明,又豈會猜不到侍身想要的好處是什麼?”
“李侍妾是想要側妃的名分吧?”沐縭孀看著歡快流過的淙淙溪水,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錯,隻要侍身成了側妃,自當會與王妃同仇敵愾!”李媚信誓旦旦的開口說道。
沐縭孀起身緩緩逼近她,清冷如雪的美眸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好!我會讓你如願!可你最好牢牢記住今天對我說的話,若是他日失信於我……我的手段如何,想必你是知道的。”
她聲音輕柔動聽,似比溪水還要清脆,可她的眉眼那麼冷,那麼淩冽,看得李媚心頭一顫,不禁覺得毛骨悚然!隻見她連忙低了頭,似是不敢與沐縭孀對視,聲音帶著輕微的顫音:“侍……侍身說到做到,絕不會失信的!”
沐縭孀的手段她自然是清楚的,上一次她不過是挑釁了她幾句,可就被她弄得生生磕裂了下頜,直到現在,她連打個嗬欠都會劇痛無比!她現在就能想象得到,若是失信與她,隻怕她真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沐縭孀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微微勾了勾唇,這才把目光投向了別處,轉開話題道:“看李侍妾的氣色不是很好,想必這幾日都不能安枕,現在你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回去歇著吧。”
“是,侍身告退。”一聽沐縭孀準她回去,李媚忙不迭的欠身施禮告退,雖然這會兒前院定是嘈雜的很,但是總比留在這裏被壓抑的強。
待李媚的身影消失,沐縭孀才緩緩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在這個世間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特別是在這深似海的侯門之中。
……
夜幕降臨,衍王府卻比白天更為熱鬧喧雜!來恭賀蕭衍大婚的朝臣絡繹不絕,幾乎要將衍王府的門檻踏破!當今皇上和皇後也特意派人送禮來恭賀蕭衍,這無形中更是給王妙嫣長了臉麵!
偏僻的院子裏,沐縭孀聽著從前院傳來的行酒聲和喧鬧聲,終是抬手揉了揉自己酸脹的額角。已經鬧了一整天,連她這個冷眼旁觀的人都聽的累了,真不知道蕭衍會是何心情。
凝萃見她神色煩厭,連忙倒了一杯茶水過來:“娘娘,喝口茶定定神吧,前院估計要鬧到很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