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也覺出了方才失了分寸,又生怕沐縭孀會看出什麼,凝萃不由掩了情緒說道:“娘娘,奴婢隻是氣不過你受委屈,並沒有其他意思。”
沐縭孀見她神色恢複如常,也不疑有他,隻是淡淡一笑:“為了殿下,我受些委屈又有何妨呢?”
凝萃看著她唇邊那抹柔柔笑意,心中更發澀然,眼眶也不禁微微發紅,卻隻能悉數忍下,不能表露半分。她不由垂下眼簾,掩了眼底的悲戚,扶著沐縭孀緩緩往宮門走去。
回到王府,剛走進院子,便有侍女上前稟報,說蘇寧兒已經等候多時了。沐縭孀美眸微閃,直徑進了寢室。蘇寧兒見她回來,連忙起身上前請安:“民女拜見王妃娘娘,娘娘金安。”
沐縭孀淡淡看了她一眼,隻見蘇寧兒穿著一身青碧錦緞長裙,領口和袖口皆綴了白狐毛,頭上梳著尋常的美人髻,隻插了一根流蘇銀簪,俏麗的臉上略施粉黛,一掃之前的鄉間土氣,倒有了幾分小家碧玉的韻致。
瞧著她行禮行的有模有樣,十分到位,沐縭孀唇邊不其然的有了一絲笑意,看來那教導麼麼教的不錯,蘇寧兒的禮儀規矩大有長進,如今越來越像大家閨秀了。
“免禮吧。”她解下身上的狐裘,便有侍女上前接過。她緩步在美人榻上坐下,含笑開口:“凝萃,看茶。”
蘇寧兒規規矩矩地在下方座椅上坐下,卻隻是虛坐,一張清秀的臉上皆是恭敬。
沐縭孀瞧著她這般拘禮,不由輕輕一笑:“怎的?學會了規矩,到了我這裏也要這般拘束?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蘇寧兒連忙搖手:“不不不,娘娘對民女有再造之恩,民女隻是怕自己做得不夠好,會丟了娘娘的臉麵。”
沐縭孀端起凝萃剛剛呈上的白玉描金的茶盞,輕抿一口,緩緩說道:“你如今做得很好。說吧,今日來我這裏是有何事?”
蘇寧兒看了她一眼,忽的起身跪下:“娘娘,民女想來您的身邊伺候,還請娘娘收下民女。”
“我這裏丫鬟眾多,並不缺人。更何況,我花費心思栽培你,又豈是讓你做一個奴婢的?”沐縭孀淡淡掃過她,口氣清冷。
聞言,蘇寧兒不由疑惑,可也不敢多問,麵露難色道:“可是民女也不能在王府裏白吃白住,還請娘娘能安排一些事情讓民女去做。”
聽了這話,沐縭孀算是明白她今天的來意了。如今蘇寧兒在府中的身份甚為尷尬,不主不仆,看來王妙嫣又借此給她氣受了,不外乎又是那些譏諷難聽的話。隻是這一次,蘇寧兒沒哭沒鬧,卻懂得來她這裏討要差事,讓旁人無病可詬。這個變化倒讓她有些意外,看來假以時日,這蘇寧兒也不會比那些個大家閨秀差多少。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學好禮儀規矩,懂得讀書識字便是你的差事。”沐縭孀看著她輕聲說道。
蘇寧兒聽了,臉上一變,還想說什麼,可是一旁伺候的凝萃卻是冷邦邦的開了口:“怎麼?連王妃娘娘的話你也敢不聽了?”
“不!不是!民女聽娘娘的,一定會好好學的。”蘇寧兒生怕沐縭孀會生氣,急忙說道。
沐縭孀看著她小心驚怕的模樣,心中不由歎了氣,起身將她扶起,臉上露出一抹親和的笑意:“不用這樣怕我,你要記住,你我是姐妹,在我麵前,不必這樣小心翼翼。”
“民女真的能和娘娘做姐妹?”蘇寧兒不可置信的問道。
“當然。”沐縭孀拉著她的手相攜在美人榻上坐下,聲音和親:“這段時日,不管別人說什麼,你不理會就是了。等時機成熟,我會讓你在這王府裏有一席之地的。”
蘇寧兒聽得似懂非懂,卻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兩人便是閑話家常,為了檢查蘇寧兒有沒有好好練字,沐縭孀還興起的讓凝萃準備了筆墨,讓蘇寧兒寫了她自己的名字。雖然功力不如那些自小練字的閨秀,卻也勉強能入眼,若再好好練上些時日,這寫出來的字也能上得台麵。
罷了,沐縭孀便拉著蘇寧兒在座上正烤火,正說著話,她們便聽見外麵的侍女給拓跋衍跪拜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房門便被打開。蘇寧兒匆匆瞟了那抹挺拔的身影,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頃刻間,拓跋衍便來到了沐縭孀的眼前。見他麵色陰沉,沐縭孀不由上前親自為他解下身上的玄色狐裘:“殿下,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