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萃一聽,更是垮了臉,這些時日娘娘天天都把蘇寧兒請來,雖然蘇寧兒懂得了規矩不敢入座,隻在一旁布菜,可到底也影響了殿下和娘娘一起用膳的情致。她心中雖然知道沐縭孀的用意,卻打心底的不願蘇寧兒替代了她。
“奴婢知道了。”半晌,凝萃才極不情願的應聲退了出去。
靜夜如墨,桌上的精致菜肴已經熱過兩遍。沐縭孀靜靜的坐在桌邊,看著那明滅不定的燭火溢出蠟淚,神色平靜的叫人揣摩不透半分。與凝萃一起肅立在一旁的蘇寧兒悄悄的盯著沐縭孀看了許久,映著搖曳的燭光,沐縭孀絕美的臉龐更添了幾分恍惚迷蒙之美。
一雙平靜無瀾的美眸中倒映著紅燭的剪影,襯著眉心的一點嫣紅,愈發顯得攝人心魂。看著看著,蘇寧兒竟看癡了,這樣美得女子,就連她看了都心動不已,任哪個男子有這樣美如天仙的女子做妻子,都會捧在手心裏極盡嗬護,也難怪王爺會那般寵愛王妃。
正想的入神,一抹挺拔的走進了院中,風燈搖曳,將他俊美冰冷的麵龐也照的恍惚了些。沐縭孀看見那抹身影,唇邊溢出一絲柔情笑意迎了上去:“殿下。”
她臉上的笑意如夜間百合綻放,美得不可方物。蘇寧兒眼中皆是豔羨,平日裏王妃都是清清冷冷的,唯獨見到王爺才會露出這樣美的笑靨。
雖然已經開春,可北陵的氣候不及南燕宜人,早晨傍晚依舊寒冷。拓跋衍褪去身上的玄色披風,一旁的凝萃連忙上前接過,笑道:“殿下,娘娘可等了您許久呢。”
拓跋衍看了看滿桌的菜肴,不由執了沐縭孀的手上座。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盈盈淺笑的人兒,深眸不由緊了緊,心中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長眉微蹙,似是有話要說,卻又忽的一笑:“罷了,先用膳。”
沐縭孀看著深沉如浩瀚星空的俊眸,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想問什麼。今日茶樓之事驚動了當今聖上,如此大的動靜,她這個本該是當事人的人卻沒有牽涉其中,想來殿下心中也是有諸多疑惑。
凝萃和蘇寧兒在旁伺候布菜,因沐縭孀時常叫蘇寧兒過來相伴,時間長了,拓跋衍便也習以為常。見沐縭孀和蘇寧兒甚是談得來,漸漸的便也不再說要讓蘇寧兒走的話。在他心中,瑞王府那麼大,要容下一個弱女子也不無不可,隻要沐縭孀高興,他自然也不會在意。
用過晚膳,蘇寧兒在沐縭孀的眼神下,懂事乖巧的給拓跋衍奉上一盞清香撲鼻的熱茶。拓跋衍與往常一樣,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茶香悠遠,回味無窮。他這才看了蘇寧兒一眼:“這茶是你的烹的?”
“回殿下的話,是。”蘇寧兒有些受寵若驚,連忙上前回道。
拓跋衍淡淡點點頭,轉而對沐縭孀隨口說道:“沒想到蘇姑娘還烹的一手好茶。”
本是一句最是尋常的話,蘇寧兒聽了卻是分外欣喜。似是想到什麼,又連忙謙恭乖巧的說道:“這還得感謝王妃娘娘教民女如何烹茶的,不然民女一介鄉村丫頭,哪裏懂得這些。”
“也虧得你肯學。”沐縭孀唇邊含著笑,如今一切進行的都很順遂,接下來就差一個好的時機了。她略略思襯,便又說道:“蘇姑娘你退下吧,我和殿下有話要說。”
蘇寧兒應聲,心中歡喜的退下。
見她出了寢室,沐縭孀這才回頭笑著說道:“這蘇姑娘是個聰明的,若是生在好一點的人家,從小教導,可絲毫不會比那些名門千金遜色呢。”
拓跋衍隻是一笑,並不以為意,修長的大手輕輕一拽,沐縭孀便被他抱在了懷裏。他下顎輕輕抵在她的肩頭,側臉親昵的貼著她白嫩的臉頰,聲音低沉:“孀兒,知道今天京中發生的事麼?”
“知道當我聽完王妙嫣的話,我心中有多怕嗎?我真怕她說的都是真的,怕你真的被那個無恥之徒……”說到一半,他忽的說不下去,深眸更是變得分外森寒。拓跋器看沐縭孀的眼神,那個小人對她存了什麼心思,他身為男人是再清楚不過的。
“殿下一定擔心壞了。”沐縭孀軟軟依在他寬實溫暖的懷中,不由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其實在茶樓裏,我的確是遇到了拓跋器,可他言語輕薄,我便帶著凝萃走了,至於他怎會又和青樓女子廝混在一起,這個我的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