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難道殿下當真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嗎?”她不由問道。
孟貴妃搖了搖頭,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惋惜之色。西南邊陲叛亂已經不是第一次,雖說隻是一個小部落,卻也讓皇上頭疼萬分。她何嚐不想拓跋衍這次能前往平亂,以拓跋衍的能耐,必定是凱旋而歸。到了那時,不但為皇上解決了心頭之患,拓跋衍被立為儲君便會更加容易,這於她也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隻是如今聖旨已下,這件事再無轉圜餘地,她縱然想幫拓跋衍,卻也是有心無力。
“雖然衍兒這次失了先機,可眼下倒也還有一個機會。”孟貴妃斂了麵上的神色,淡淡歎了氣:“衢州連月暴雨,水患突發。皇上已經下旨讓衍兒去治理水患,隻要這件事做好了,也不失為一個籠絡民心的機會。”
沐縭孀聞言,黛眉卻皺的更發緊了。看孟貴妃的神色,想來她也知道,治理水患工程浩大,且耗時頗長,如今正值雨季,沒有一年半載根本就見不到成效。哪裏有前去平亂,一戰定乾坤來得快?
“殿下已經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而且一旦二皇子平亂而歸,楊貴妃勢必會仗著那點功績,聯合一眾朝臣逼皇上立儲。即便皇上不立儲,也免不了要給二皇子封官加爵,到了那時,那之前我們費盡心思削弱拓跋器的勢力便是白費了!”沐縭孀神情肅然,看向孟貴妃,忽的一笑:“想來母妃也不希望自己的心血皆成白費,更不希望那楊貴妃在您麵前風光得意。”
孟貴妃對上她的清澈的美眸,忽的也跟著笑了:“孀兒說的正是本宮心中所想。但也隻能想想罷了,要知道皇上已經下了旨意,本宮當真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了。”
她說完便又是一聲輕歎,卻不其然的看了沐縭孀一眼,美眸中似有陰光掠過。她緩緩斜靠在貴妃榻上,故作玩笑狀笑道:“說句私心的話,若這個時候二皇子有個頭疼腦熱或是騎馬摔傷了,那本宮的衍兒可不就有機會了?”
聽完這話,沐縭孀不由看了她一眼,美眸變得深幽起來。她豈會聽不出孟貴妃的弦外之音,隻是如今皇上才剛剛下旨派拓跋器前往西南邊陲平亂,若這個時候拓跋器就出了意外,難免不會惹人懷疑。
更何況,讓拓跋器受傷或是生病,這樣的法子治標不治本。若要做,她自然是要用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永除後患!想著想著,她唇邊漸漸溢出一絲冷然的笑意,心中已有了計策。
“母妃的心思妾身明白。妾身會讓母妃如願以償的,到時也希望母妃能傾力輔助殿下。”沐縭孀看著孟貴妃神情謙恭的輕輕說道。
“哦?孀兒知道本宮的心願?那孀兒倒說說看,本宮的心願是什麼呢?”孟貴妃黛眉一挑,似笑非笑的問道。
她自然是知道。三年前孟貴妃的兒子在遊湖時突然發生意外溺斃,雖然時隔已久,當年隨行伺候的宮人皆被處以極刑,但關於那件事,傳聞可不少。加之現在孟貴妃和楊貴妃水火不容,處處針鋒相對,縱使沐縭孀再笨,也隱隱能揣測出拓跋亮之死絕不是意外。
“讓楊貴妃的兒子償命,成為尊榮無上的太後。”沐縭孀麵色無瀾,聲音很輕,仿若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孟貴妃心頭一驚,風華依舊的臉上雖是神色不動,可細細描過的美眸卻是冷了幾分。眼前這個女子果然是有看透人心思的本領。不但看得透,還敢當著她的麵將這些話說出來!
“也隻有你敢在本宮麵前說這樣的話。”許久,她才冷冷看著沐縭孀說道。
沐縭孀斂眉低眼,起身清然跪地:“娘娘是殿下的母妃,也就是妾身的母妃,對自己的母妃,妾身自然是要說實話。換而言之,母妃的心願便是妾身和殿下的心願,妾身和殿下自當要傾力幫助母妃達成心願。”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半點錯。好一張巧嘴,如此一說,她若是不傾力輔助拓跋衍,倒是枉被他們稱作一聲‘母妃’了。
孟貴妃紅唇一勾,染了豔紅蔻丹的手輕輕拂過胸前所配掛的吉祥如意鑲翡玉墜鈿。含笑道:“孀兒這張嘴真是甜,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深得本宮心意。”
“孀兒和衍兒如此孝順,也不枉本宮當初抬舉你們。”她臉上笑意不變,曼聲說道。
沐縭孀心中冷笑,若不是拓跋衍對她有利用價值,她孟蓮兒又豈會白白抬舉?說白了,如今他們與孟貴妃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相互依仗罷了,彼此心思早已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