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膳用的甚是溫情,拓跋衍心中的疑惑他隻字未提,盡管他是那麼的想知道前些日子她為何會變得那般冷漠,可是他知道,她回來了便好,不管是因為什麼,隻要她現在對他不再疏離,不再冷漠,那以前的一切一切,都不重要。
用過晚膳,沐縭孀親手烹了一盞清香四溢的香茶:“皇上嚐嚐。”
拓跋衍接過描金茶盞,俊魅的臉上皆是笑意,他輕啜一口,這個味道隻有她才烹的出來。心境的不同,品茗的感覺自然也不一樣,此時此刻,這盞茶無論味道如何,於他而言都如瓊漿蜜汁。
“好茶!”他讚道,下一刻卻握住沐縭孀的手:“孀兒,往後你日日都為朕烹茶可好?”
他的語氣帶著不曾見過的渴求,仿若是在急迫的想要得到什麼承諾一般。這樣的拓跋衍是她從未見過的。有點孩子氣,可眼神卻有那般認真。
沐縭孀柔柔一笑:“好。”
拓跋衍笑意更濃,輕輕一拽將她樓進懷中,下頜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許是這些時日政事繁多,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些許的胡茬也沒有空刮掉,微微有些紮人。
“皇上,臣妾為你剃須可好?”沐縭孀靠在他的胸前,忽的說道。
拓跋衍微微一怔,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起來:“好。”
宮人很快將剃須的工具準備妥當,拓跋衍揮退了所有宮人,內殿中就隻剩下他和沐縭孀兩人。隻見他躺在軟榻上,乖巧的就如一個孩子,任由沐縭孀不熟練的他臉上搗騰。
用熱毛巾熱敷之後,沐縭孀拿起剃刀小心為他剃須,因為是第一次為男子剃須,她略微有些緊張,也沒有什麼技巧,隻能摸索著進行。看著拓跋衍輕微的皺了幾次眉,知道是自己許是弄疼了他,可她還是固執想要為他剃須。
而拓跋衍雖然被她弄得不舒服,可始終含笑看著她,看著她神情專注,看著她小心翼翼……
兩人沒有說話,殿中靜的隻能剃刀發出輕微的聲響。可這樣的氛圍卻是讓兩人的心分外平靜滿足。她和他本該如此不是嗎?……
用了半個時辰,沐縭孀才放下了剃刀,看著拓跋衍下巴那幾處微微發紅的傷口,她眼中湧出歉意:“對不起……”
拓跋衍看著她內疚的模樣,深眸中湧過濃濃的憐惜,不自覺的將她擁入懷中:“孀兒,別說對不起,其實應該是朕謝謝你。謝謝你回來,謝謝……”
短短的一句話頓時令沐縭孀動容不已,她到底是有多任性,竟讓那個冷酷寡情的男人妥協成這般。無法與他白首偕老,無法陪他同看天下,卻又想與他廝守在一起的願望,無疑成了心中最深的痛。
眼淚無聲的落進他的龍袍中,許是怕他看見什麼,又往他寬實的大懷裏鑽了鑽。感覺到她的不安,拓跋衍摟住她的手不禁緊了緊,飛揚好看的長眉亦微微蹙了起來。他掩了眼中的異樣,低頭看著她埋在自己胸前露出的一半臉頰。
“揚太妃突然出宮跟孟太後同歸於盡,這件事與你有關嗎?”半晌,他才緩緩開口。
沐縭孀的身子微微一怔,默默直起身子對上他探究的眼眸:“若是臣妾說有,皇上會治臣妾的罪嗎?”
不知怎地,聽到這話,拓跋衍反而輕鬆了。她一直都在為他籌謀不是嗎?即便前段時間她的性情大變,可始終都在為他。忽然之間,他覺得這個世間上再沒有逼他更幸運的人。
“不,你一切為朕,朕嘉賞你還來不及,又怎舍得治你的罪?隻是這一切本不該將你卷進來。”他深眸微閃,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他不願她卷進朝堂紛爭,可不知不覺中,她還是卷了進來。
他的殺便是她的殺,沐縭孀從不後悔自己為他所殺的人,因為她知道,以拓跋衍的才智韜略,一定可以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定的天下,世代的昌榮。
“臣妾是皇上的皇後,榮辱與共,身在其中,又何來卷進?”沐縭孀輕柔一笑:“更何況,不單單是臣妾,在誅殺孟太後這件事上,惠妃的功勞可不小。”
聞言,拓跋衍微微一驚:“她也有份?”
沐縭孀點點頭:“皇上方才不是說要嘉獎麼?臣妾沒什麼可求的,就把臣妾的這份也一並給了惠妃吧。”
拓跋衍長眉淡淡一揚:“你這是在為惠妃求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