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宮,秦茂和南宮瑾經了通傳進到殿中,有宮女上前為兩人奉茶:“兩位大人請上座,皇後娘娘這幾日身子不適,本是不見人的,但一聽二位大人來了便說怎麼也要見見兩位大人,隻是還請兩位大人稍等片刻。”
“無妨,倒是叨擾了皇後娘娘休息。”秦茂眼底掠過不耐,可說的話卻是客氣。
一旁的南宮瑾麵色無瀾,狹長的眼掃過秦茂,抬起茶盞抿了一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才等了一會兒,秦茂就有些坐不住了,時不時的往內殿張望,又急躁的端起茶盞啜一口,不耐煩的嘀咕了一句:“皇後娘娘怎麼還不出來?”
“秦相就多些耐性吧。”南宮瑾倒是悠然自在,唇角含著笑,漫不經心地的說道。
秦茂冷冷掃了他一眼,眼底皆是輕蔑,這個人一上來就與他平起平坐,還偏偏是個放蕩的公子哥,實在是不得不叫人輕看,也更讓人窩火!
“我說南宮大人,那道調動三萬禁軍的聖旨你當真不知道皇上給了誰?你別是知道而故意不說吧?”這個問題秦茂已經問過不止一遍,這會兒又問,南宮瑾顯然是被問的不耐煩了:“秦相啊秦相,我都回答了幾百遍了,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我還大老遠的跟你跑來這鳳鸞宮做什麼?”
秦茂的心中依舊存有懷疑,可見他嘴巴這般死硬也知道再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隻得掩了神色又端起茶抿了一口,心下想著或許隻有從皇後口中探得一二。
思緒還未轉完,他便瞧見沐縭孀從內殿走了出來,連忙起身見禮:“老臣拜見皇後娘娘。”
“微臣拜見皇後娘娘。”南宮瑾亦是見禮。
沐縭孀淡淡掃過二人,當瞧見南宮瑾一身朱紅繡莽的朝服時,唇邊不其然有了一絲戲謔似的笑意。“二位大人免禮。讓二位大人久等了,不知二位大人專程來覲見本宮所謂何事?”她在主位上落座,含笑看著他們,問的開門見山。
“不久不久,是臣等擾了娘娘的清淨,娘娘不怪罪才是。”秦茂笑得殷勤,坐回座上看了南宮瑾一眼,這才又說道:“想必娘娘也已經知道皇上離京前留了旨意……”
“哦……本宮知道了,你們今日來是為了皇上所留的密旨一事吧?”沐縭孀佯裝會錯了意,看了看南宮瑾,又看了看秦茂,臉上依舊是端莊得體的笑:“皇上留下密旨一事本宮先前並不知曉。不過皇上既然任命南宮瑾與你同為輔政大臣,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秦相的能力眾所周知,但多一個人幫輔總歸是好的。”
一聽這話,秦茂的臉色不由一變,心知皇後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娘娘多慮了,皇上的旨意老臣自然不敢有異議,隻是駐守京師的三萬禁軍,這調動之權皇上不知是給了誰,就怕是給了那些個心懷叵測之人,臣唯恐京都不寧啊!”
“誒,秦相這話可說得不妥啊,能讓皇上委以重任之人那定是皇上極其信任之人,又豈會是心懷叵測之人?”南宮瑾啜完最後一口茶,斜睨的雙眼似笑而非卻別有深意,背著手踱步至秦茂的跟前直直盯著他說道:“我說秦相啊,我看這事你還是別瞎操心了。皇上天縱英明,更何況聖意不可揣,你又何必非要一探究竟?知道的當然會說秦相憂國憂民,可不知道的,隻怕誤以為秦相有不臣之心就不好了!”
一聽這話,秦茂的麵色不由一變,忙看了沐縭孀一眼,嗖的起身厲聲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隨即他拱手在側耳作了一輯:“老臣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又豈會有不臣之心!南宮大人可不要胡亂說話!”
見他這番義正言辭,南宮瑾笑了,轉而回到座上漫不經心道:“我不過隨口一說,秦相何必當真。”
聞言,秦茂冷冷一哼,隨即坐下不再理會。
沐縭孀淡淡掃過他們二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南宮大人愛說笑,秦相不必介懷,秦相的忠心本宮自然知道,不但本宮知道,想來皇上也是十分清楚的,不然也不會將這偌大的朝堂這般放心的交給你。”
說完,她慢慢走下鳳台,看著殿外的豔陽天,踱步前移:“可是秦相也應該明白,後宮不得幹政。莫說本宮先前並不知曉密旨一事,即便是知曉,皇上又豈會告訴本宮這密旨的內容?至於這三萬禁軍的調動之權更是軍機密事,本宮一個婦道人家又豈會知曉?”
秦茂看著那抹清瘦卻異常清冽的身影,心中劃過異樣,憑著拓跋衍平日的行事作風,這些事或許真的不會告訴一個女人。可是憑著沐縭孀的聖寵卻又叫他懷疑,若連最得寵的皇後都不知曉,那還會有誰知道呢?
他眼中掠過不甘,可也深知再繼續逼問也問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他隻好起身告辭:“是老臣思慮不周,也是因為這三萬禁軍的軍權事關重大,所以臣不得不走這一遭,若擾了娘娘休息還望娘娘莫要怪罪。既然娘娘也不知道,那老臣這便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