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場景和他第一次心動那天是一樣的,一樣的綠草悠悠;一樣的鳥語花香;一樣的春暖和風。
甚至連心情,都和當初一樣。瞬間的心跳加速,從未有過的激動心情,仿若見到仙子一般的悸動,整顆心都變得麻麻軟軟的。
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心情,仿佛隻要看著她,就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全世界,旁的所有,都變得不值一提。
夢境中,趙躍狠狠的抓緊自己心髒處的衣服,手背青筋暴起,表情扭曲。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是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是她?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他明明已經愛上柳安了,不是這個女人。小安,風清,寶貝,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愛她的。
這樣夢不是趙躍想要的,好痛苦!他舉起劍殺了夢中的自己,終於從那種仙境一般的地方脫離出來,睜開眼一拳打在床上。
這裏,不是皇宮的清風殿!
清風殿,是趙躍根據柳安的名字倒過來命名的,每次隻有住在那裏,才會覺得離柳安距離近一點。
那麼多年了,趙躍不止一次的想要追隨柳安而去,可是勇氣那種東西。做其他事情從未怕過的趙躍,卻怕死!
不,不是死!他怕的,不過是之後與風清的相遇,或者,根本不能相遇!
如果死了,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了,可是見到之後呢?他一定會像在夢裏麵一樣的咄咄逼人不理自己,或者,早已經忘了自己。
他害怕,害怕風清早已經屬於別人,所以這麼多年的苟延殘喘的活到今天。
趙躍細細的打量著這個房間,與其說是個陌生的房間,不如說是一個熟悉到令人痛心的房間。當初,當初就是在這裏……
胸口一陣悶痛,想起當年的事情就覺得呼吸困難。趙躍下床走到桌旁,上麵筆記還帶著濕意的紙上是一個綠紗衣的女子,眉目如畫表情溫婉,十足的是一個妙人兒。
趙躍伸手抓起那張紙,紙上的妙人兒因紙張變形而扭曲,動人的樣子隻剩下猙獰。
這?趙躍的目光注意到自己的手,這是別人的手,至少,這不是他41歲勞累成疾體弱多病骨瘦如柴蠟黃幹癟的手。
這?這房間;這幅畫;這雙手;還有桌子上麵隨意放著的一個草編戒指。這些,這些東西,趙躍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隨著便是內心瘋狂的喜悅和感激。
感謝上蒼!
那個戒指,趙躍記得,是柳安終於放下心中曾經的良人,決定接受自己之後親手編的,說是他師父教的,用來定情的信物。
曾經,趙躍收到這個戒指的時候是不屑的,心想王府要什麼沒有,豈會在意一個一文不值的草環?
小心的將草環戒指拿起來,回憶著當初柳安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將草環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那種貼合的感覺。
竟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和幸福。
這明明就是無價之寶,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丟棄的東西。自己當初,竟然嫌棄它,甚至亂放在桌子上沒幾天就不見了。
將左手的無名指放到唇邊,趙躍無比虔誠的親吻那個戒指,眼中終於露出一抹放鬆而又珍視的情感。不會再放手了,不管是戒指,還是你!
打開臥室的門,門外端著熱水的婢女已經等在門口,見門開了就恭敬的請安,然後將水端進去。
洗漱完畢之後,趙躍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見那個人,柳安,他的寶貝。隻是走到門口,他卻停下來,看著緊閉的房門內心從未有過的緊張。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是趙躍不動聲色的將柳安抬進王府做側妃後的不久,當初不知為何原本反對的柳安卻突然同意了和他成親。
當時他們成親得很快,柳安同意之後第二天就成了王府的側妃,因為是男人的身份,趙躍又是皇上唯一的兒子。
趙躍記得,當初他是這樣和柳安說的“本王畢竟是一國王爺,不能不顧及顏麵,所以成親這事就不大辦了”
所以,眾人都知道王府突然多了個側妃,羨慕之餘卻都暗裏猜測側妃不受寵。興許是王爺在外風流後不得不娶進門的。
現在想想,趙躍都恨不得一劍殺了過去的自己,竟然因為那種理由不給他的寶貝體麵的婚宴!竟然,想著把王妃的位置留給蘇溫柔。
趙躍伸出右手,掌心朝著柳安的房門,想要推開門卻始終隻是停在空中。如此不安的心情,如此恐懼的情緒。
如果推開門,風清不理我怎麼辦?明明是當初愚蠢的自己在成親當晚丟下他,還無知的對他惡語相向,說他隻是一個市井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