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雲初都沒有好好的睡覺,她撫摸著女兒肉乎乎的小臉,心裏有萬般的不舍:“念念,媽媽天亮就要走了,以後你要乖乖聽阿夏的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
她忽然有些哽咽了,她想到了蕭墨,他每次因為執行緊急任務離開她的時候,總像是一個嘮叨婆一樣在她耳邊不停的嘮叨。
“小妖精,你要好好的吃飯,如果我回來看到你掉一兩肉,我都跟你沒完。”
“小妖精,你要好好的睡覺,不要太想我。”
可他每次回來的時候又偏偏喜歡纏著她不停的問,到底有沒有想他。
想到過往,雲初的眼眶發熱,她將臉俯在被子裏哭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拔出了九刃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心髒,當時腦海中似乎住了一個惡魔,那個惡魔一直在咆哮,殺了他,殺了他!她的腦子已經不是她的腦子,心也不是她的心,手也不是她的手了,完全是被惡魔控製了,狠厲的舉起九刃插在了他的心口。
每每想到這些,雲初似乎感覺那把九刃像是插入了自己的心裏,而且似乎被一隻手狠狠的攪動著,痙攣的疼痛一陣陣的襲來,讓她痛不欲生。
她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瓶安眠藥,從中取出兩片塞進了嘴巴裏,她知道靠藥物來維持睡眠並不好,可是她必須好好的睡一覺,否則明天沒有力氣趕路。
天蒙蒙亮的時候,雲初醒來了,她起身開始洗漱,洗漱完畢後,便拉著行李箱準備離開。
她想悄悄的離開,不想驚動阿夏跟念念,省的又是一場痛哭流涕的離別,她討要離別的憂傷。
臨走的時候她給阿夏寫了一張字條,多是介紹不念的喜好與身體的過敏源,雖然她知道阿夏照顧了不念這麼久,這些東西似乎是多餘的,可是作為一名母親,她還是這麼做了。
她吻了吻念念肉呼呼的小臉蛋,嘟著的小嘴巴,為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念念,媽媽要走了。”
不念睡得香甜,她似乎夢到了好吃的,還不停的吧嗒著小嘴巴,看上去很是可愛。
雲初擔心自己再這麼待下去,會走不了,她連忙起身,拉著行李箱大步離開。
當門被關上的時候,她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捂著嘴巴疾步離開。
不念問她,能不能回來,多久才能回來,可是她給不了她答案。
吐魯瓦麗沒有飛機場,雲初隻能乘飛機坐到爪哇都,然後再從那裏倒車去坐船,隻不過這個時節正值嚴冬,差不多已經封海了。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整個海麵上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她拉著行李癱坐在地上,望著白花花的冰層,有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此時鑿冰的一個老漁民看到了她:“姑娘,你想過海?”
雲初用力的點了點頭,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握住老漁民的手:“大伯,你能幫我過海嗎?”
“姑娘,開什麼玩笑呢,現在整個海麵已經封了,而且這冰層這麼厚,船是開不起來的。”
“可是我要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雲初從行李箱裏拿出一疊錢:“老伯,幫幫我。”
老漁夫甩開她的手:“姑娘,這是送命的買賣,我們不做。”
雲初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我想要知道他的生死,哪怕知道一丁點的消息也可以。”
老漁夫將旱煙在鞋底上敲打了幾下:“你的親人在海的那邊?”
“對,我這次去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如果他死了,我陪著他一起死,如果他還活著,想要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老漁夫歎息一聲,隨即背著手離開了。
雲初一直坐在海灘上,冷冷的風拍打在她的臉上,天空中漸漸飄起了雪花,紛紛的落在白花花的海麵上,漸漸的整個天地連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連她都要被白色吞噬了。
老漁民回去取網撈魚,看到她還坐在那裏,歎了口氣,他走到冰麵上,找到自己此前鑿好的冰口朝著雲初招了招手:“姑娘,過來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