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雲初握緊九刃落在他胸口的狠厲,他記得她把九刃狠狠一剜,又猛然拔出來的幹脆利落,那一刻,似乎她不是他疼愛的,寵愛的,放在心尖的小妖精,她是來索命的魔鬼。
蕭墨已經死了,死在了她的刀下,而諷刺的是,那把刀當時是他給她的,並且手把手教她怎麼使用的。
雲初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蕭墨,你怎麼可能把我和念念忘了?”
可是前麵的人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留給他的隻是在萬家燈火中光芒交錯的身影。
“你燃燒,我陪你焚成灰燼。”
“你熄滅,我陪你低落塵埃。”
“你出生,我陪你徒步人海。”
“你沉默,我陪你一言不發。”
“你歡笑,我陪你山呼海嘯。”
“你衰老,我陪你滿目瘡痍。”
“你逃避,我陪你隱入夜晚。你離開,我……隻能等待。”
這是他們那天在吐魯瓦麗舉行婚禮時的誓言,雲初哭著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後來她有些泣不成聲了,蕭墨果然停住了腳步,他的身形微微發抖,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雲初以為他有所動容,便停下腳步看著他。
他猛然轉身,大步走過來,將雲初扛在肩上:“安爵為什麼會找像你這樣囉嗦的女人!”
她以為他感動了,可是沒有……他隻是嫌棄她囉嗦,而他救她也不是他的本意,是因為安爵的托付。
“蕭墨,你真的把我忘記了?”
“請叫我安中將。”
蕭墨把她摔在車子的後座上,開車離開巷子,整個過程中他開得很快,車子像是一頭發怒的蠻牛,在街巷上橫衝直撞。
雲初竟然在顛簸中睡著了。
到了營地後,蕭墨停下了車子,他扭頭看到熟睡的女人,心中蕩起漣漪,但這絲漣漪很快壓下去。
他下車想要把她抱起來,卻有人先他一步,把雲初抱了起來。
“二叔,謝謝你。”
安爵將雲初抱在懷裏,他本來想來二叔這裏搬救兵,沒想到撲了個空,他便想著在這裏等著他,明天一早去大使館,沒想到二叔已經把人帶回來了。
蕭墨輕描淡寫道:“我恰好去大使館有些事要做,順路把她帶了回來。”
安爵顯得很興奮:“二叔,等回去我請你喝一杯。”
他的目光落在雲初身上,是那樣的溫情繾綣:“你沒事就好,把我嚇壞了。”
蕭墨的手指緩緩蜷縮:“你這麼喜歡這個女人?”
“喜歡,五年前就很喜歡了。”
五年前?難道他是念念的父親?蕭墨的心裏湧起驚濤駭浪,他恨不得崩了安爵,但當冷風吹過的時候,他終究是忍了下來。
“聽說她還有個女兒?”
“我知道,那孩子出生的時候我一直陪著她。”
蕭墨立刻變了臉,大步朝著營帳裏走去,安爵一頭霧水,他抱著雲初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