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伍(1 / 2)

風小叨逛累了走到湖畔的亭子裏歇腳,他選了向陽的一角,背靠著棗漆木的圓柱子,慵懶的眯著眼曬太陽。

湖麵偶爾掠過一陣徐徐的微風,帶著水汽拂麵而來,風小叨吸吸鼻子嗅了嗅空氣裏的濕意,眼神幽幽的一撇水麵上倒映的側臉,唉歎一聲,他要帶著這張人皮麵具到什麼時候?

風小叨正嫌棄臉上的假皮,眼尾顴骨上的一圈就開始癢起來,像柳絮搔過,輕飄的無從去抓癢。他旋即翹起一條腿架在欄杆扶手上來回的晃悠,借此轉移忽生的悶氣。

他記得雨肖天說過,這人皮麵具糊到臉上一開始都不適應,等糊的時間長了慢慢會習慣的。習慣不了也得強迫自己習慣,心裏越燥,就越是要無視它。

而後,雨肖天話鋒一轉,很‘善解人意’的看著風小叨說:你如果忍耐不了,可以將麵具拿下來。他的語氣那叫一個似水溫柔,但,廝的表情卻委實令風小叨想搗他一拳。

風小叨腦子裏剛閃過雨肖天的身影,耳際就傳來他醇厚的嗓音,“你一個人悶坐在這裏,不聲不響,張金他們都快要翻了整個園子的底掘地三尺來找你。”

風小叨呆了一下,好像聽到雨肖天的聲音了,他心想是不是幻覺。後脊背倏然一緊,風小叨慢半拍的轉過頭去,瞧見雨肖天背手而立,清冷依然的死人臉覷不出喜怒。遂扯了下唇,皮笑肉不笑的說:“嚇,督主來啦,您老這是嫌屋裏憋得慌,終於肯出來透透氣了?”

雨肖天聽著風小叨反諷他,不但不覺刺耳,心裏倒憐風小叨的可笑幼稚。

“風小叨,我疑心你這些年的江湖是白闖了,你竟然能活到現在,實屬運氣。”

“你什麼意思?”風小叨吊著眼不服道。

“你越發像個小孩兒了,有理不在聲高,你嗓門盡管再大些,能將園外的敵人都引來最好,我們一次打過癮。”

風小叨瞅著雨肖天不像說笑,表情嚴肅起來,他坐正了身子,聲音也放輕了問道:“雨肖天,你有話說清楚,別吞吞吐吐的打啞謎。”

雨肖天偏不答話,轉眼望向他處。他就勢坐到背陰的一麵,饒有興致的觀賞庭園風光。

風小叨的胃口成功的被吊起來,現在又被幹晾到一處,他心裏這個氣的呀,連翻好幾個大白眼,怒不可歇的叫嚷道:“老子受夠了!哪個不知死活的敢來,快他媽的來啊,老子一個震天雷送這幫就會暗地裏偷襲的孬種們下地獄!”似為了響應風小叨的叫囂,岸邊的樹葉忽然沙沙作響,好像真有人踏葉而來。

風小叨一凜,頓住了呼聲。心想,不會這麼邪門,真叫他把敵人引來了吧?

雨肖天嗤的一笑,看著風小叨縮頭縮脖心有戚戚的衰樣就忍不住擠兌他兩句:“輕風拂葉也能把你嚇成這樣,剛才逞口舌之快的勇氣哪去了?哼,我看你隻剩兩張嘴皮子能耍耍威風,動真格的時候就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