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上重重地一擊,眼冒金光,鮮血從額上滑下了額,再滴在被子上,細長的指尖也變得越來越迷糊。
小蛐蛐在大聲地哭著,那掌櫃地狠狠地扯著她不讓她靠近我,可是夠了,在我死的時候有人為我哭,我這壞人就是死也挺欣賞的。
淚水是多珍貴的東西啊,隻為我而留的,我都會記著的。小蛐蛐,以後要勇敢,人善總會被人欺,馬善就會被人騎。
而你們知道這隻是一個計的時候,會怎麼想我呢?傅家姥姥,我的姐姐,你們也許不會再想我的,我是一枚尖銳的刺,刺痛了你們的心。
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似乎有些重聽,我聽到有人說:“不管她是誰,打死了都得賠命,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你要是打死了她,你就得為她賠命。”
我真不敢相信,有人會在傅家姥姥的手下救我,擋下她的拐仗,就連那口口聲聲說著對我好的傅潤芝也從來沒有這樣過。
這聲音清清潤潤得像是那叮咚作響的澗間清泉,一滴一滴飛落而下,格外的悅耳動聽。
“老身要打死這個賤種。”傅姥姥對我是恨得咬牙切齒啊。
“有我在,我便不會讓你打死她,她何罪之有,你不問青紅皂白便要打死她,此事頭尾,你可又問得仔細?”
“你是誰?要你多管閑事。”傅家姥姥反問他了。
“京城文書官,從六品向莫離。”他的聲音,好清亮。
傅姥姥越發的怒了:“向莫離,你不便是向少北的哥哥,你且也不看看這賤丫頭做了什麼事,不要臉的勾引她姐姐的未婚夫,本夫人要是今兒個沒有打死她,我的名字就倒……。”
誰知道接下來的話卻令人吃驚,他說:“我是不會看著你將她打死的,傅老夫人,凡事最好不要說得太絕。”
我疼痛的腦子還在想,他也著實是怪異,是我勾引了他的弟弟啊,我聽說向少北還請這個哥哥來幫他提親來著,怎的會幫著我呢?
“你你……。”傅老夫人氣得夠嗆的。
他又說:“此事何必鬧大呢?傅老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今天這般恨她,非得打死她,往日你再想想,卻也是不可再複生之事,這畢竟也是你的孫女兒,你豈能忍心。”
我咯咯地笑了,有人會不問什麼就打死自已的親孫女嗎?用手背抹去額角上的血紅看清他的樣子,很清秀儒雅一個少年,弱嫌單薄了些,可是他那執著的幹淨的眸子,卻又讓人不能輕視他。
“呸,我傅家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生出這樣的妖孽。”傅姥姥憎恨地看著我。
“何不等少北回來再問個清楚。”他還是擋在我的麵前。
“向莫離,我且問你,今兒你要是護著這個賤丫頭,那你向家的任何人就不得再踏進我傅家一步,你弟弟向少北,也莫要再提什麼娶我們潤芝為妻,我傅家高攀不上你們這樣的人家,你最好是考慮清楚了。”她擱狠話了。
要是換了平常人,想必也就衡量這其中的輕重了。
可我看著那清亮無比的眼神,我想他不會退縮,我有這個篤定。
他也是一笑說:“傅老夫人說這些話,我且也是記住了,我也隻能承諾到我自已,至於向家的其他人要做什麼,那是我不能保證的,我也保證不了。”
心中不禁也有些微微的得意,我看人還是挺準的啊。
傅姥姥冷冷地一笑:“那你是要護著這個賤丫頭了?”
他瞧了我一眼說:“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打死她的。”
“記著你的話。”傅姥姥也不多言,再狠狠地一瞪我:“你這個賤丫頭,要是再敢踏進我傅家一步,小心你的狗命,你向莫離也是,你們都別想再踏進我傅家一步。”說完便帶著人氣匆匆地出了去。
“你不怕死?”他蹲在我的麵前問我,那雙眼帶著些許的憐惜。
我搖頭笑著說:“怕,怕得要死。”死有什麼好怕的,誰以後不會死啊。
他帶著些歎息地說:“你怎般如此的倔強,讓自已體會痛,你是怎生的寂寞。”
他沒有像所有的人那樣說,怕為什麼還要做,後悔不後悔。他所說的一字一字地印進了我的心裏去,體會痛,我是怎生的寂寞啊,心頭湧上一陣熱息,眼裏一濕我低頭,淚水竟然就滑落了下來,纏著血暈開了我的疼痛。
原來我很寂寞到要用這些痛來摭掩嗎?
小蛐蛐嗚嗚地哭著:“怎麼辦,天愛你一身都是血。”過來便想幫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