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拉住我的手不放,我狠勁上來了,低頭就咬他的手。
尖利的牙齒咬破了他的皮陷進了他的肉,他沒有像別人一樣將我甩開,血腥味充滿了舌尖,我放開他的手將滿口的血吐在地上。
他輕歎了口氣又將我拉了回去,這一次,我沒有拒絕。
“莫離。”我這樣叫他。
他將藥草用紗布包了擠著藥汁,頭也不抬地糾正我:“向莫離。”
“我討厭向,我就要叫你莫離,你是個文人,還是個大夫?”我趴在床上很無聊地問著他。他壓著藥汁的樣子,和大夫沒有什麼二樣。
他不多話,如果我不說就會一直很安靜,可是我有些害怕安靜,一靜下來滿室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讓我太舒服,會讓我覺得好溫暖。
我也不問為什麼他一定要救我,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以前學過些。”他擱下布袋端著藥汁走過來:“該上藥了。”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說:“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嗎?”
他溫和地一笑,那明亮的眸子也很認真地看我:“天愛,不是每個人都會傷害你,人性不是都很壞的,你要學著去相信,你能感覺到有開心,有更多的開心。”
想來在茶館這些天,他將我所有的事都打聽得清楚了,該死的,他的眼神,那麼雪亮,照得我心底陰暗角落的東西無所循形。
他說:“人死,很簡單的事,你不怕死,可你是個膽小鬼,你連試著去相信,試著鬆開你的防備,你都不敢嗎?”
我狠狠地用眼神剜著他:“你別太過份了,給我上藥。”
他便小心地給我上藥,在那結痂處輕輕地吹。
待得他上完了藥出去洗手,我手肘處的結痂癢得緊,便輕輕地抓摳著,一個不小心就抓掉了新痂,結果血流了出來,我趕緊擦了去。
他進來給我包紮還沒有結痂的肩頭,手肘處微冒的鮮血還是讓細心的他發現了,他沒有說我,隻是抬頭用不讚同的眼神看我,我哼哼二聲轉開頭,他也不說話,給我包紮完之後就拿來小刀將我的指甲給削平,我瞪他,他抓緊我的手說:“別動。”
“痛啊。”我大聲地叫著。
他笑:“痛你就安份點。”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我說。他的臉很溫暖,像是初春的陽光一般溫和,笑起來還隱隱有二個梨渦。
如果說我是一個滿身是刺的石頭,而他就是磨得圓圓的溫玉了。
五指在他溫暖的手中,我想我真的相信了這個男人,他無條件地對我好,包容我,嗬護我。給我修指甲的這個男人,真好,我喜歡手與手之間的溫暖,可以將所有的防備都拋開。隻是未曾有人這樣嗬護地牽過我的手。
向少北曾說過,我像莫離的誰,可我現在不在乎這些。
“莫離,如果你現在要對我好,那麼你就不許拋棄我。如果你不能答應,那麼現在開始,你就不能對我好。”我怕我會貪戀這溫暖,我很自私,溫暖過後我知道我會更難適應寂冷,更害怕受傷。
他沒有答應什麼,隻是一笑,那梨渦又輕輕地打轉,放下我的五指溫和地說:“右手。”
我的右手又放在他的手心裏,我自言自語地說:“我會試著開始相信人,因為我相信你。”
他這樣的人心淨無邪,如果我像他的誰,那麼他不會騙我的。
看著光禿禿的十指,我輕輕地笑了。我說:“你陪我去祥雲寺走走吧,那裏的空氣好。”
他懂我的意思,輕輕一笑眼波柔得如水一般。他是欣慰的,可是眼波深處映入的卻不是我。
他扶著我走出茶館,路上行人紛紛鄙夷地看著我,我一一瞪了回去。
我聽到有人狠狠地罵我:“不要臉的賤女人。”
我笑,你們是誰,算個屁,我何必為你們的話而生氣,又不是我的誰,我做什麼事關你們屁事。
一棵爛菜頭朝我頭上砸過來,是莫離他眼尖手快地接住,我看著那怒火衝衝的女人,瞪著她:“胖女人,你找死。”
“呸,你真是我們涼城的恥辱,賤女人,不要臉。”聲音是越來越小
怎麼說著就沒有底氣呢,我豈是你們能欺負的,我傲慢地站在她的麵前,揚起嘲諷的笑:“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你男人找你鄰裏的女人,你就勾引她的男人,一對都是奸夫淫婦。”真可笑,還說她不要臉。
眾人的眼光馬上看向那個女人,有著不置信,還有著各種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