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就連雞叫的聲音我都沒有聽到,揉著惺鬆的眼睛起來,從窗縫裏照入一縷縷的光亮,我開了窗,外麵一片的燦爛。天放睛了,風柔柔地纏著花枝起舞,怎生的旑旎多情。
打了水上來擦個臉,再順便去莫離的房裏將他的被子什麼的都抱出來和我的衣服一起洗,泡在水裏了才想到他說過我的手別碰到水,索性就用腳踩,他總沒得什麼好說了的吧。
這叫什麼來著,哦,對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得意啊得意我現在簡直就是春風太得意,哼哼。
這院裏的草太短了,我去河邊拔了些長長的柔韌草心回來,坐在屋簷下一邊編,一邊等著他回來,這樣的生活,就是低頭也能撿到微笑,這便是幸福了吧,因為我什麼也不求了。
他回來得挺早的,還買了碗餃子回來給我吃:“好久沒吃了吧!是街口的餃子,一會我們出去順便將碗還回去。”
我用力地搖頭:“不要啊,我才起來一會,才吃飽飯,我吃不下了,你要早點回來就好了。”
“那給明叔回來吃。”
“明叔總是不在的,你吃吧吃吧,一會我們賺了錢,再買些了吃的魚和肉回來孝敬明叔。”莫離對誰都好,就是對自個不好。
他吃了一半,硬是說吃不下了,非要我吃不可。於是我就很將就地很不心甘情願地吃那半碗已餃子,心裏卻是直樂,餃子真是這個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待得日頭沒有那麼毒辣的時候,我們便收拾了東西去西市賣。
於是,我遇上了那個暴君,那個冷冽無情的暴君,那個要我心裏隻有他的男人。時光如是能夠倒流的話,我寧願我昨天淋了雨今天就傷寒重得下不了床,可是天若注定要讓二個人遇上,不遲一步,不早一步,在剛剛好的時候就會遇上。
西市真的很多人,我像魚兒一樣在人群裏鑽著,手裏拉著莫離。我不放開他的手,我們就不會走散了,莫離是文人寧願讓人也不會毫無禮儀地遊走。我可不會讓人的,幹麼要讓啊,我讓別人幹嘛別人不讓我來著呢。
我瞄著個好位置,奈何那賣花的小女孩占著,不過路過卻沒有人多少人買花,看了一會我笑了,欲走上去莫離拉著我:“小姑娘先來的,我們再找個地兒就是了。”
我得意地笑:“莫離,你也小看我了,你以為在你麵前的我,還是凶狠的傅天愛。”改姓莫了,連脾氣,性子也一並改了。
說來也奇怪,改得並不憋屈,可能以前那種也並不是我本性。
上了去問小女孩花怎麼賣,買多了要她便宜一點,然後我全買下來,包括她站的地兒,招呼著莫離過來,將他背著簡易小桌子取下,吆喝著別人來買草蛐蛐,來買字畫。
我聲音清脆響亮,一喊就多人圍了過來,很多喜歡草蛐蛐的。京城這地兒大多是有錢人,有錢有勢也會玩,王公貴族子弟很喜歡鬥蛐蛐,百姓也自然攀附得多,看到草編得活靈活現的都很有興趣地過來問。
買一個蛐蛐送一朵花,在價錢上自然不同了,人真是奇怪的東西,花就是一個銅板給你十朵都不要,搭上蛐蛐兒我收他們二個銅板,居然還樂滋滋的。
乏人問津的書畫像是擺設一般,我不願意說要買蛐蛐兒還要買書畫,那是對莫離的汙辱。
但是我又更不願意讓他受冷落,絞盡腦汁地想著,越發的滿頭大汗,莫離給我一方帕子:“擦擦吧,叫這麼大聲也不嫌渴。”
我擦把汗,笑嘻嘻地說:“我幫你賣字畫,你給我買酸梅湯喝好不好?”
“你這個錢蟲。”他無奈地輕笑:“我還想請你施舍點,給我買碗杏仁茶呢?”
相視而笑,心中快樂得不得了。
“好不好,好不好?”我好喜歡這樣撒嬌。
“好。”他轉頭微笑地將草蛐蛐兒擺得好看一些。
我熱情高漲地吆喝著:“大家來看看這書畫,這字寫得多有神韻,一筆一筆完美到至極,不瞞你們說,他可是才滿腹經綸,博學才多。要是大家有什麼喜歡的字,大家不妨說出來,比比看他寫的一點也不比什麼名家寫得差,今兒個西市的人都有福氣,可千萬別錯過了。”怎麼誇他都行,但我不會跟別人說,這是向家的大少爺,這是在宮裏做事兒的。
莫離微笑地看著我喊,也有人感興趣,上前來問:“真的是十個銅板一副畫嗎?”
我就笑了,熱絡地說:“這位姑娘一看就才氣自眉宇而發,氣質溫和秀麗,看你長得這麼漂亮,這畫,九個銅板賣你,再贈你一朵花,鮮花就得贈佳人啊。”
那姑娘臉上浮起嬌羞,那眼晴裏都是笑意看來這話很受用,很高興地買了一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