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些,這雪滑著呢。”宮女的聲音打破這梅林的清靜。
不過我靜心而畫,就算是君小喬來,我倒也是不為所動了。
“傅小姐。”輕盈盈的聲音軟儂好聽。
我抬頭看居然是君如玉,淡淡地說:“有事麼?”
“這梅林的花期,也是最後的時間,如玉便想著過來多看看,撿些花兒回去作個香囊,打憂了傅小姐畫畫,著實是如玉之罪。”低眉垂目,柔如一抹輕煙。
“你沒有什麼得罪,這兒又不是我的,你要來就來。”
她去撿了花放在紗巾之上,抬頭看著殘落的梅花輕歎:“總是得一年,才能再開花。”
“你喜歡梅花?”我將那畫壞的揉掉,換紙的空檔便問了一句。
她回頭朝我柔柔一笑:“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我也喜歡,我娘說我像是紅梅一樣。”
“如玉的成長沒有娘,倒也不知在她眼中,如玉是什麼?”她無盡的輕歎。
我忽然對她有好感起來,其實我也是沒有娘陪著長大的。
她走了過來,撿起那雪地上揉成一團的紙。
“君小姐你別看,那是我畫的很差的。”
她卻是認真地看著:“不會啊,傅小姐可真也是有天分,其實這就畫得很好了。”
“不會吧?”我湊過頭去看,真的是畫壞的啊,枝沒枝,節沒節,都快跑到側麵去了。
我一個畫板,畫師一樣,我讓他畫好便模仿他的。
君如玉走到中間看:“傅小姐真是善於模仿,畫得有五分相像,如玉並不是故意這般說,因為每個人畫畫,畫得每株梅,都有個人的魂魄,這是所仿不出來的。”
“我也知道我自已畫得不好。”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笑笑:“其實傅小姐畫得,也有你個人的魂魄,不拘小節,大氣渾成。”
“是嗎?”我怎麼看不到,我都失敗了很多張了,就是想畫一張相像個七分的。
“傅小姐你不用看著畫師的,你畫你自已的,你心中的梅花樹是怎麼樣的,你就怎麼畫,一會你就知道你畫的是什麼風格了。”
那我還真不客氣了,她要是敢笑我,我就再也不要跟她說話了。
大筆一揮,在紙上畫下我的梅。
枝幹,大得不像話,梅花也是極其囂張的,紙上麵太滿,紙下方太單薄。
“畫得很好。”她居然讚賞起來。
“不會吧?”這也好,我看起來都感覺這是不堪入目的。
她雙眼燦亮地笑著:“可以允許我加一些東西上去嗎?”
“好啊。”我倒是讓你看看,把這一張圖再妙筆生花。
站到旁邊去把位子讓出給她,她素白的小手挑了一枝小筆,淡沾墨,人在梅樹下淡淡地加著一些東西,那是一瓣瓣細碎的梅花瓣兒,翻飛起舞,各種姿態詡詡如生。
我看著她畫,越看越主歎,這個君如玉,可真是精通。
我明明畫得很差的,可是經她這麼一加,這畫的精魄,像是入了來一般,無比的傲,又帶著它淡淡的香與歎,相結合得無比的融洽,怎生的令人歎息。
“好美啊。”我驚歎萬分。
她羞澀地一笑,軟軟地說:“是傅小姐你畫出了梅的大氣與主體。”
果然差之一筆是精品,少之一筆是廢物啊,我算是明白了。
“喲,倒是這麼高興,個個都往梅園裏跑過來了。”拉得長長的聲音,帶著一些嘲謔的笑意。
我掃他一眼,李棲墨你倒是出現了啊,意氣風發地,帶著傅潤芝出現。
姐姐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似乎又削瘦了幾分。
小蟈蟈也是跟在她身邊的,手裏換著件衣服。
我低頭,淡淡地收拾著自已的東西。
畫師和宮女,君小姐趕緊行禮。
“在作什麼呢?”李棲墨十分有興趣地過來。
我不答話,君小姐就輕聲地說:“傅小姐在畫畫呢,畫得真不錯。”
“是嗎?朕看看。”
他伸手進來,想奪我手中的畫。
我冷狠地一瞪他:“放開。”
“你是誰?這般跟朕說話。”他口氣也冷了起來。
罷,人家是皇上,愛看就看。
我將筆收了起來,他看了會說:“畫得不錯,如玉你的畫畫可也是京城出了名的,今兒個倒是拙了些。”
那不就是在諷刺我嗎?任他說吧,他那嘴裏,哪有什麼好話出來。
“君小姐,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
君如玉輕笑:“我本是來拾花兒的,也該是回去了,如玉先告退。”
“站住。”他說:“今兒個都在,那便一同賞這最後的梅。”
有病啊,你要看,還得扯著人。
你是皇上你不怕誰是不是,你是皇上誰不聽你的你就整死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