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又轉身,將那一袋的銀子丟了過來,穩穩地丟入碗中,砰然作響。
他擺擺手,瀟灑地走著頭也不回:“高堂,送你用的好好呆著不要走太遠。回頭叔叔給你買糖葫蘆吃啊。”
吃你令堂的,誰要吃那玩意兒,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們走了,我便起身。
拿了銀子去買些衣服,多少天沒有換了,臭都臭死了,但是一個人在外麵,總是要擔心多一點的。
買了衣服就找客棧,再送上幾桶的熱水,全身都搓洗幹淨,梳好好,對鏡上好妝,除了沒有那麼白嫩,倒是都還是那樣的。
沒穿厚厚的大衣了,免得那毛毛臉又說我胖。
眉眼,依然是如初那般的秀淡,笑一笑,依然會是甜甜的。儒白色的衣服襯得我有好生的秀麗了,原來鏡中的容顏,真的不知不覺就長開了,變了,變得有些可以稱得上是漂亮了。
輕步出去,看得那門外端東西過的小二眼珠子直起來。
我開心地一笑,女為悅已者容,果然是有道理的。
出了外麵,買了好些吃的便去莫離的家,那裏我記得,我永遠都會記得,就是天再黑我也能找得到。
走進小巷,一陣陣的熟悉浮上心頭,慢慢地走著進去,越來越是緊張,在門口摸摸發絲亂了沒有,擦擦臉看髒了沒有,還是心跳得緊。
聽到裏麵有腳步聲,我手抓成拳頭,都有些顫抖了。
閉著眼睛穩住心跳,然後敲起了門。
“誰啊?”明叔的聲音,一邊說,一邊就來了。
開了門,我們彼此都驚訝,越過明叔往裏麵看,莫離卻不在,但是我終是看到了,那竹篙上還晾著衣服,那是莫離的衣服,月牙一般的白。
明叔笑道:“天愛,是你來了啊,快些進來。”
“明叔,莫離呢?”
明叔說:“他啊,昨天晚上一回來就急著讓人接進宮裏去了,才換下髒衣服也沒有來得及喝杯茶呢,現在還沒有回來。”
“明叔,這木槿花呢?為什麼你都要劈掉。”還有幾株沒有劈掉,刀都擱在地上了。
“少爺昨天回來讓我劈的啊,他說種些什麼都好,不要木槿了。”
淚水一下滑了出來,我知道木槿花代表的是誰,莫離,你終於回來了。
“天愛,你怎麼哭了啊?”明叔驚慌了起來。
我搖搖頭擦去淚:“明叔我沒事,我想著莫離回來了,我就高興,一高興就流淚。”
他笑:“孩子一樣。”
“明叔,我幫你吧,我們等莫離回來。”
“好啊,不過會硌手,你得小心點別弄傷了。”
等莫離回來,中午等到晚上。
木槿花清理好了,我和明叔在院子裏種下了菜,我把他的被子什麼,都洗幹淨了,地也掃了,桌子也抹了,書也弄齊整了,可是月上中天,莫離卻沒有回來。
明叔有些詫異地說:“宮裏怎麼會這麼忙呢?少爺可還沒有試過不回來的,也不會在大府裏那邊過夜啊。”
我知道,一定是李棲墨不讓他出來的。
不管我走多遠,他都能控製得住我。
莫離是一根線,我是風箏,線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飛不走的。
所以他不急著找我,讓我自已回來,所以他說天愛,你要記得回來。
坐在門坎上等到了天亮,蒙蒙的白霧在指間縈繞著。
眼眸裏有些淚水盈出來,我一低頭,便撲籟而落下。
莫天愛不適合眼淚,誰說莫天愛,就沒有眼淚?
你回來了,我見不到你,還有什麼比這樣更讓我心傷的事。
我見你,不存在著什麼想法了,莫離,我死了和你在一起的心,我就想見你,我就是心底裏喜歡你,這是我的事,誰也左右不了我,阻止不了我心裏對你的喜歡。
坐得腰酸背痛啊,站起來,去打水洗鍋洗米煮飯,莫離會很快回來的,他回來可以吃飯。
做好這一切,日頭已經高升了,帶著一身的煙霧,披著昨夜的疲憊,我往宮裏走。
那時初到京城的時候,莫離離著那金燦燦的地方跟我說,那就是皇宮。我沒想到我會進那地方,進了,就不給出了。
高高的宮牆是我爬不出的,朱紅的大門守著侍衛。
又是那些仇人,一看到我倒是相識,行了個禮說:“靜妃娘娘回來了。”
這一聲,仿如驚雷,現在想逃,還能逃得走嗎?
沒讓我進,就隻是各自站著,瞪著看。
走一步都有千斤重,還是抬腳進了去,重重地一歎息,皇宮,我傅天愛回來了。
心裏有一種割舍的痛啊,以後不能再姓你的名字,以後隻能乖乖在宮裏。
有宮女守在宮門口,還是那八麵玲瓏和小蟈蟈,見了我也不說什麼,就是盈盈一施禮,二人都說:“靜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