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辰我都沒有怎麼用心思去送他禮物,不是他都有,而是我沒有下心思,還以為不在乎,可是總能感動得想落淚。
那般那般的漂亮啊,人生如煙花一樣,就要這麼燦爛一回。
那璀璨的光景下,他吻上我的唇,他說,他愛我。
我低低地依在他的耳邊說:“墨,我也愛你。”
惡心的話,成了世上最好聽的話,那些燦爛,焉能比得上眼前的這美色,親啊,膩啊恨不得就滾到床上去。
可是我身懷有孕,他隻能摸摸親親。
我想我不會吃醋的,他後宮這麼多的女人,全都是依著他,全是他的,而今我也給不了他很多的東西。
第二天宮我急信而置,我不得不帶著人匆匆地出宮。
細雪沙沙地下著,一地的淺淺銀白,風嗷嗷地吹著。心是裏讓這細雪壓得重重的。
那灰煙狼籍的地方,沒有銀白,一片的烏黑與焦灼。
雲淨徒敗地坐在那燒得隻剩下一半的糧上,臉上盡是烏黑,頭爭也鬆散,肩頭垂下來那般的無力。
我心痛啊,這麼多的糧,我們蓄了這麼久,花了這麼多的錢財,可是到頭來,就要送到北方去,竟然變成了這樣子。
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有守夜的人,可是都讓人敲昏了,全部葬身在火海之中。
已經蒙上了白布,沒看到那被燒死的人。
昨天我多快樂啊,昨晚上,我還在看煙花呢,安知這裏竟然讓人放火。
槿色扶著我,有些擔憂:“娘娘。”
我想笑,笑不出來,我想哭,哽在心裏。
死了這麼多人,燒了這麼多的糧,這麼的狼心。
我和太後的賭約,太後要認了真,當我已經弄好這一切之後,結果竟然成了這樣。
是太後改宮規不成,便想著讓我自已提出不做皇後嗎?
可是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燒了這麼多糧,多來之不易啊,還要把這些無辜的生命都搭進去。
心裏難受著,走到雲淨的麵前,他像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一樣,仰頭看著我:“我早上趕過來,隻救到這半包。”
那雙手也被火燒得紅腫,破皮。
叫槿色去拿紗布和藥,然後蹲在他的麵前輕輕地給他上藥。
“對不起,是我沒守好。”他大聲地哭了出來:“對不起,我昨天晚上應該來這兒守著的。”
“不怕你,全是衝我來的,要怪,就怪我,我才是最對不起你們的人。”
不哭啊,堅強的生命,不應該總是哭,淚水隻會讓燒這裏的人越發得意地笑。
那燒焦的味道,那還有些微微冒著熱報的灰燼,我踏上去,都覺得雙腳在顫抖著。
你不就是想護著一條命嗎?君小喬的命,比這些人的命都還值是不是?君小喬除了讓人侍候著,這一生,她還做過什麼?
君小喬現在懷的孩子,還看不出男女呢?就開始疼下殺手。
我真想憤怒地衝到她的麵前去吼,要她付出代價。
可是,我拿什麼去衝動?
閉上眼睛長歎著,跪在那烏黑之中,往火盆裏燒著紙錢。
是我害了你們啊,但願你們能一路好走。
光了,什麼都光了,幾百萬兩銀子的東西,都燒得個精光。
官府將外麵給圍了起來,不許閑雜人進來。
雲淨過來和我一塊兒燒紙錢,滿天滿天的撒,那比雪還要白的紙,飛得那麼高,風卷著,不知想往哪兒去。
落地上,還在翻飛著。
“我一定要找出來,一定要找出來。”雲淨咆哮著:“不管誰燒的,沒完。”
然後雙手去翻那些燒焦的烏黑,然後衝出外麵去,大聲地問著:“誰昨天晚上發現這裏有動靜的,小爺我重重有賞,賞金千銀。”
他要瘋了,我也要瘋了。
不就是一個皇後的位子麼,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的,君小喬。
雲淨像是瘋子一樣,跑了過來:“你別哭,我一定要去問,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問出來。”
我不哭,不哭。
侍衛也在翻著,想看看還有什麼,可惜,除了一些燒不壞的鐵,還有一些實木,石頭,剩下那黑乎乎的牆,還有什麼呢?
這兒還帶著濃濃的火油味,那是帶著催毀的意念而來的。
剩下的半包糧開燒開了口子,有些穀子倒了出來。
我過去一個一個地撿起,再放回去。
“娘娘。”槿色擔心地叫。
“槿色,讓禦醫來,查查他們頭上的傷口是什麼所置的,然後查查他們的家人,厚葬,厚補。”錢不能把命再買回來,可是我還能做些什麼?
這天空,陰霾得如此的嚇人。
連雪也怕下在這兒了,我仰頭,長長地歎息著。
李棲墨下了朝也趕了過來,我坐在那半包糧上,怔怔地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