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身我去咬他肩上的傷口,讓血再流出來,他眸子裏又有了一絲絲的清醒。
趕緊掙紮啊,繩子刺到骨,那是如此的痛。
幸得我手小,咬著用力一扯,痛得讓我呻吟了出來。
這聲音,讓莫離的眼神變得暗魅,他忽爾地轉身,然後親吻著我的肩頭,大口地親著,眼裏又起了一些清醒,痛得讓他眉頭都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心疼地叫了一聲:“莫離。”
莫離搖搖頭,汗濡濕了他的發鬢。
他伏在我的肩上,動彈不得,粗粗地喘著氣。
我也心跳得急,這樣下去,我們還能堅持多久,莫離,你會死的,你的臉都黑得可怕了,咬著的唇,何嚐不是鮮血淋漓。
意誌在這個時候,薄弱得如同空氣一般,一吹就散了。
可是也是這個時候,門砰然地給推開了。
那刺眼的陽光,微沁的空氣,忽然讓這一切都變得痛快了起來了。
我想用手擋著陽光,一抽還是痛得不得了,一些人站在門口背著光,無法去看清楚是誰。
就聽到尖叫的聲音,我眼睛躲親著光,莫離一咬我的肩頭,讓我痛得叫了出聲。
大抵是過了好久好久之後吧,竟然沒有人要將門關起來的意味,也沒有人想要上前來看看,或是把我揪出來。
我喘息著:“李棲墨。”
沒人出聲,難道不是他?
眯起眼睛看著他,原來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怪不得看不清楚。
我笑了,你來了,快來幫我啊。
可是他卻隻是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啪的一聲,就將門給甩上了。
把我一肚子的話,也都關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然後使勁地一抽手,痛得讓我眼淚都滑落了下來,雙手給抽了出來,卻是鮮血淋漓的。
痛啊,痛得讓我顫抖,痛得讓我沒有了什麼欲望。衣服來不及穿就急急地翻身,摔下床去卻看到床底下莫離的手一滴一滴在流血,那下麵大灘的血是如此的可怕,他還在輕輕地撕磨著,繩子磨著骨頭,他仿不知痛一般,可是我卻痛得心都直縮。
鑽了進去,去扯著,去咬著那牛皮繩,沒用的。
找刀子,對,找刀子,可是這個房裏哪會有刀子。
我匆匆地摔了一隻碗,撿著破碎的瓷片使勁兒地就割著那繩子。
時間和痛疼,都是一種煎熬。
啪的一聲,那繩子斷子我軟在床下嗚嗚地哭著。
可是他不再信任我了,他來了,他不管我了。
爬出來一身都是血,匆匆地披了件衣服掩住。
莫離顫抖地說:“天愛,冷水,冷水。”
我驚跳地撞出門去,我知道這小院有個井,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了。
而今那井邊有個木盆,還有個木桶,盆裏泡著幾件衣服,男女的衣服如此靜然的色彩,泡了一夜了吧。
打了一木桶的水,先潑自個一臉,井水還冷得刺人啊,可是就是要這樣的冷意才行。
清醒了更多,打來水趕緊提著就進去,往莫離的臉上一潑,他粗喘著:“還要。”
“等等,莫離,你再等等,我馬上就來。”跌撞著出去打水,一邊提著走一邊淚水直落。
他和幾個近身的侍衛宮女就站在那院的角落裏看著我,如此的近,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一般。
提了水進去,衝在莫離的身上。
他越發的冷靜了下來,爬起來穿了衣服,卻仍然是跌跌撞撞的站不穩。
“天愛,去給我抓現藥,現在。”他臉蹩得難受,那血仿佛會從臉上滴下來。
他告訴我藥名,我衝了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看到他也靜然地出去了。
我追上他,外麵原來是小巷子,小得就和我和莫離曾經住過的那些地方巷子一樣。
“墨。”我輕聲地叫著他的名字。
可是他卻是一步也不停留,更不會轉身來看我。
我受傷的手捂著唇舌,那是二種截然不同的痛。
行,你走就走,可不要後悔。
連解釋也不要了,那就算了。
跟出了巷子,然後又是巷子,就這麼短的路,卻走得我虛軟,外麵的人聲,如隔世一般的喧嘩。
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
去買了莫離要的藥,匆匆地跑回去,他用冷水和著藥吃下,然後坐在地上歎息:“天愛,剛才是不是有人來了?”
“沒有。”輕輕地笑著。
合上門出去,坐在門坎上看著院子裏的東西,輕笑著。
上官香華對於我的所有,真的清楚得不得了,所有的細節都沒有忽略。
那曬衣的竹竿子也是用了好些時候了,不再是翠綠翠綠的,還有那曬著的衣服,也是淡淡的色澤,像是褪了的色,而且衣服淺藍與淡白相印,在風中爭逐著,那是快幹的衣服吧,嗬嗬,真是細心,單憑這個,就知道我們在這兒住了很久很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