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列車在軌道上馳行。車廂內,單樨一臉厭倦地坐在座位上,眉頭緊鎖,“該死的!”她低咒一聲。
天呐,怎麼會有人喜歡車這種恐怖的交通工具。她陰森森地轉頭看了眼坐在她右邊穿著襯衫的中年男子——他正埋頭歡快地吃著泡麵。泡麵那油膩濃烈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座位周圍,對於在車上對各種氣味都有著敏感到近乎痛恨厭惡的單樨來說,這個男的真該抓出去大卸八塊。
單樨與生俱來的暈車能力是每個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她的暈功幾乎無人可比。你見過三歲坐摩托車吐了別人一身的人嗎?你見過十五歲坐公交還會吐的人嗎?你見過到高中才學會不會暈摩托車的人嗎?她單樨都辦到了,這得多牛啊。
耳邊“噗嗤噗嗤”的聲音一陣陣傳來,單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眼中怒火衝天,要不是家教好,單樨真想衝他哄:你他媽吃就吃,吸吸吸,吸個鬼啊。
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單樨轉頭看向窗外。每次坐車,總是偏愛緊臨車窗的位置。明知道座位是隨機的,這種事情得靠運氣,但她偏不服輸。隻要不是靠窗的,她硬是跟別的乘客換了,有不想換的,她就軟磨硬泡,逼的人咬牙切齒地換了。也不是為了看風景,就是想頭靠著窗,好睡覺,靠著座椅睡她會吐死的。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請各位旅客收拾……歡迎您……”一道咬字清晰的聲音貫徹整個車廂,單樨從半醒半睡的夢中徹底清醒,她長長地呼了口氣,終於到站了。她拉了拉背包,手拖著行李箱隨著人流出了車廂,抬眼的一瞬間,她頭疼了。
車站裏很擠,確實很擠。
人們擠成一團,毫不誇張地說,就好像罐頭裏緊貼的沙丁魚,找不到一絲縫隙。單樨慢慢地挪著,不僅擠,空氣也異常渾濁,汗臭,腳臭,腥味···各種莫名的氣味在此彙聚,她胃裏一陣翻騰,真怕一不小心吐出來。唉,早知道就晚些時候再來,夜裏來多好,肯定不擠。
單樨一邊暗自後悔,一邊艱難地挪到外麵。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單樨一臉疲倦地站在車站門口,尤自歎了口氣:“唉,真是比應付人還累。”
“肥牛妹妹,哥哥在這,等久了吧。”微熱的氣息從背後慢慢的包圍過來,耳畔傳來男子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的魅惑。每個字聽在耳中,都仿佛在下著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獨自品嚐一杯熱氣騰騰的藍山咖啡,嫋嫋的咖啡香彌漫著,溫熱的液體從口中劃入喉嚨,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心髒為之跳地更快。
肥牛妹妹?
世上除了蘇墨,單樨絕對想不到還會有誰敢這麼叫她。她蹙眉,轉身看向來人。
男子年紀大約二十六、七歲左右,栗色的長發懶懶地落在肩上,上身純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略有些濕,薄薄的汗透過襯衣滲出來,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眼角卻微微上揚,顯得嫵媚。湛藍色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特別是左耳閃著炫目光亮的鑽石耳釘,更增添了一絲不羈。
美,美得妖孽。單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兩年不見,蘇墨顯得愈發妖孽了。唉,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單樨還是被他迷了眼,誰叫她對美的東西無法抵擋呢~
蘇墨抬手捏了捏看他看傻的單樨,嘴角忍不住地上揚,“肥牛妹妹,兩年未見,莫不是不認識哥哥了?”
單樨回過神,拍掉蘇墨的手,嘴角一撇:“蘇墨,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哦?那為何盯著哥哥發了呆?”蘇墨伸出長臂摟過單樨,笑地一臉戲謔:“難道是被我迷倒,看上墨哥哥了?”
單樨雞皮疙瘩止不住地冒,翻了個白眼,“蘇墨,兩年不見,你的臉皮是越發厚了。”說完,拉開蘇墨的手,拖著行李箱往馬路上走。
“等等我啊,肥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