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火光依稀,在暗夜照亮周遭一小塊寂暗。古尤蘭盤腿坐在火堆旁,凝神屏息,試圖調整體內流竄逆貫的靈力。方才她強行凝氣,結印‘愈靈神葉’造成全身經脈紊亂,此刻她才覺得五髒之處隱隱作痛,當下喉嚨一股鹹腥味道,竟是一口鮮血湧了出來。她背對著段霜離,將那一口血硬生生吞咽下去。此刻月高峰黑,段霜離並未注意到古尤蘭受了重傷。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段霜離。姐姐呢?”
“姐姐?”古尤蘭怔了一下,隨即淺笑問道,“我與你素昧平生,為何要這樣叫我?”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你穿著紅衣像紅姨一樣親切。”
“紅姨?”
“十歲年那我爹變成瘋子,村子裏都說我們家不祥對我避而遠之。是紅姨收留了我,這些年要不是她盡心照顧我和我爹,還不知道會流落何處。在我心中,早已將她視做親人。”
“原來如此,我叫古尤蘭。”
“蘭姐姐,等我救了爹爹,定來報答你的恩情。”
古尤蘭淺笑搖頭道,“報答就不必了,霜離妹子你先好好休息。”
段霜離點頭恩了一聲,明澈如星的雙眸彎成了一掛月。她躺倚在幹草垛上望著天際,心中呆呆想道,“若是明日身體好一些,便快些回去見爹爹,紅姨和劍聖大叔都在等著我呢。”
火光中兩個看似纖弱的女子就這樣靜靜坐著,這世間之大,緣分渺渺,一見如故的情分又有多少。
幾朵暗雲悄然隴上枝頭,空氣驟然彌散出一股強烈的妖氣。陰風凜然吹過,灌木叢中傳出異樣聲響。
唦唦唦!唦唦唦!
古尤蘭陡然警覺起來,心中卻想道,“不會是阿炫那家夥搞的鬼吧。”她起身對靠在樹上的段霜離輕道,“霜離妹子你別怕,待我前去一探。你在這呆著,別亂跑。”
說罷,提起彎刀向林中走去。她總是隱約有種怪異之感,這二殿下去了這麼久,按說也該回來了。灌木叢中唦唦聲響層出不窮,有什麼東西在裏麵快速竄動著。
心中發怵,低聲問道。“阿炫?是你嗎?”
林中‘唦唦’聲不斷卻無人應答。此時正值三更半夜,月高峰黑,鬼怪常出沒之時,一個女子獨身站在這荒郊野外,難免心生懼怕。
古尤蘭澀聲喝道,“什麼東西!出來!”
突然,一道暗影竄出,接著是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東西落至腳下。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直竄鼻腔,嗆得古尤蘭向後退了幾大步,她張大雙目赫然是一隻血淋淋的熊頭。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她不由全身一顫,下一秒立即拔出彎刀。
“你還想動手?”熟悉的聲音從耳際想起,帶著幾絲爽朗。
古尤蘭被驚得說不出來半個字,緩了好一會兒才嗔怒道,“阿炫,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嚇死了!”她神情肅穆,麵色蒼白,整張臉的五官都緊繃在一起。
“好了好了!我不開玩笑就是了,別一副我欠你錢的模樣。你看這是什麼?”羌炫燦然一笑張開手掌。
十幾隻螢火蟲破掌而出,翩然飛入空中,點亮了整個朦朧的月夜。
古尤蘭一時間愣住,望著漫天螢火蟲定定出神。羌炫切切看著古尤蘭弧線優柔的側臉,溫聲道,“你……喜歡嗎?”
古尤蘭恍然回神,蒼白的臉上多了幾絲嬌紅。她默然良久,才微微點了點頭。四目相對,冥冥間,有條莫名的線將彼此牽引起來,再難斷。他生莫作有情癡,幾回夢魂與卿同。
就在二人遙望螢火蟲漸漸飛遠之時,突然傳來一聲女子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