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內,幾名傷員都感到了一絲溫暖,老王頭的話讓他們一陣感動,再想老王頭時,似乎也沒有那麼的嚴肅可怕了。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已經睡下。
窗外,冷風拂過,氣氛驟降。蟲兒吱吱的聲音也再難以聽到。書院內一片寂靜。
就在這時,一道輕微的開門聲讓正在淺睡的薑一凡猛地睜開了眼睛。
門又被關上,光線猛地暗淡下來,讓人難以看清屋內的情況。但薑一凡可以確定的是,有人進入了四舍。
那是一個黑影,看不清相貌,從輪廓上來分辨,是一名老者。
再走進幾步,那人的樣子便被薑一凡看清,正是四舍的授課老師,老王頭。
此刻,他輕手輕腳,正一一略過每一個床鋪,每走到一個床鋪前,都要輕輕為正在熟睡的同學們拉一拉被子,就像是他們的家長似得。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老王頭明顯注意到了薑一凡,後者沒有睡覺,讓老王頭有些意外。
“你怎麼還不睡?”老王頭問道。
薑一凡指了指身上的傷,回答:“睡不著。”
傷口隱隱發痛,再加上剛剛突破到元力一段的喜悅感,薑一凡想得很多,根本難以熟睡。因此,一聽見有人推門,便立刻清醒了過來。
老王頭走進幾步,仔細看了看薑一凡身上的傷勢,又對著他的臉仔細看了幾眼,突然道:“你跟我來。”
薑一凡不敢怠慢,急忙披上一件衣服,跟著老王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外麵寒風凜冽,不過月光很亮,讓大地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色。
薑一凡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問道:“老師找我何事?”
老王頭不答,而是走進了薑一凡,仔細的看著他的臉,仿佛在辨認著什麼似得。
須臾,老王頭問道:“薑一凡對吧?”
“是。”薑一凡點頭。
“這個名字誰給你起的?”
薑一凡道:“我父母,他們希望我能夠如常人一般,平平凡凡的渡過一生就好。”
老王頭再問:“你今天多大了?”
“十四。”
“一凡……十四……”老王頭身體劇震,嘴裏不停的念叨著,神色當中,竟然出現了幾絲痛苦之色。
片刻後,老王頭穩定住了情緒,他伸手拿出一枚銀錠放在薑一凡的手中,道:“拿著,這些錢是老師自願資助給你們的,回去之後好好養傷,夠你們宿舍這些孩子用上一段時間了。”
薑一凡拿著沉甸甸的銀錠,不禁感動道:“老師……”
老王頭揮了揮手,似不願再多說什麼似得,道:“快回去吧。”
薑一凡點了點頭,急忙跑回了宿舍。他仔細將那枚銀錠在枕頭下麵藏好,心中一陣溫暖。有這枚銀錠在,足夠他們宿舍近二十號人生活兩個多月了。
不知不覺,薑一凡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薑一凡睡了,可老王頭卻沒有睡。
他依舊站在宿舍外麵,站在二人剛剛談話的地方,望著深秋的蕭瑟之意,皺緊了眉頭。
“為何他也叫一凡?正好也是十四歲。難道是巧合嗎?不,他的舉止相貌明明像極了那個人……”
一陣風吹來,吹亂了老王頭花白的頭發,也吹亂了他的思緒。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四舍的位置,心中暗暗記下了那個名叫一凡的少年,隨後便緩緩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