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死人啊!你知不知道!從剛剛天雷落下的那一刻起,你的名字就會永生永世刻在冥神玉冊之上!為何不早說,為什麼不早說!”
白狐狸是死後才得天道敕封,他永永遠遠都隻能是個死人了,若早知道他三魂七魄落入了冥府,她多的是辦法叫白狐狸活過來,有圓子在,從冥府搶個三魂七魄根本不是難事。無雙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阻止這一切,她把臉埋在手臂之中,低低地哭了。
白狐狸見她哭了,伸手去拉她,無雙隻顧哭著不肯起來,白狐狸見她這樣自責難過,蹲在她身邊,沒心沒肺地笑了,“本大爺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死,死了就不會再死,我領悟到的天道就是如此,這就是本大爺永生不死。你哭壞咯,褚非大哥肯定要找我算賬了。”
他爽朗的笑聲壓倒了無雙的嗚咽,無雙擦了淚,卻還是沒跨過這個坎兒,她回頭抓住了吃得不亦樂乎的圓子,猛搖著吃貨圓,期望這個神力土豪能清醒一點,“你呢,你是不是早知道,為什麼看著白狐狸成了冥神,從此以後,無論白狐狸他再怎麼努力,也隻能是個下界之臣了你懂不懂!”
“不懂,”圓子如實相告,噎得無雙一窒,她擦了擦手上的點心渣,根本沒覺得這能算件事兒。“我不懂這些規矩,但是我懂一個道理,生死無界,生即是死,死亦是生,生生死死不過是個虛輪回,在神的世界裏,隻有滅與存,沒有生與死。”
“神的世界裏,沒有生死之分,隻有滅與存……”
無雙看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圓子,喃喃自語,她一直以來的世界觀裏,生就是存在,死就是滅亡,可今日,有個連天道法規都不識的傻孩子,認真地告訴她,神沒有生死,隻有存滅,橫亙在晉位路上的攔路虎突然被打死了。無雙感覺到世界觀崩塌了,有一個廣闊的世界在向她招手……
清風緩緩過,帶走了白狐狸留下的白日硝煙,瓊花朵朵開,給明陽苑帶來了新的生機。白狐狸得到了天道敕封,已經為神,而無雙突破了修煉道路上最長久的阻礙,實力在一夕之間陡然攀升,天賦出奇的她,甚至叫圓子這個逆天者都連呼意外。
白天的一桌子慘劇不知道被誰壓了下來,沒有人來明陽苑找麻煩,反倒是狸狸,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住在了茶嫣然隔壁。一連小半月,圓子這夥兒壞蛋都閉門不出,兩耳不聞窗外事,乖乖地閉關修起道法來。
白狐狸初列神位,悟道尚不全,修行不易且凶險萬分,而無雙晉位同樣是要過鬼門關的,於是圓子和褚非就盡職盡責的護法周全,不敢再妄動,徒留溯月與狸狸兩個人在女人堆裏算計女人。
狸狸摸著自己的毛絨絨的大尾巴,掃了掃溯月的臉,她伸出手,小奴隸溯月便認命地拿了泉水與鳳仙花替狸狸染指甲,勾兌了晶石粉末,那鮮紅的顏色便越發光潤閃亮,襯得狸狸纖長的手指越發細嫩可愛。
溯月衣裳破爛,昔日令人驕傲的火紅色羽毛被狸狸拔去做了頭飾,他委屈又氣悶,卻懾於狸狸的淫威而不敢反抗,可憐巴巴地坐在小凳子上伺候女王大人。
“狸狸姐姐,今天我們還去茶座嗎,還有茶嫣然,雖然昨日你故意說了拆人姻緣的是不要臉的插足者,可這幾天我看你和她言笑晏晏,怎麼都不算計她呢?”溯月不太明白,難道光用嘲諷就能打敗一個女人了,她們都這麼脆弱麼。
狸狸慵懶地打量著已經染好的指甲,眼皮子都懶得抬,“小屁孩兒懂什麼,這叫道行,調教了這麼多日子,怎得還是如此不通透,比胖狐狸都笨。”狸狸勾起溯月的下巴,仔細盯著他看了片刻,越發覺得溯月隻是小聰明太多,其實笨得跟石頭一樣。
她歎了口氣,男人們一個兩個怎得都這般蠢呢,難怪都被女人吃得死死的,紅粉窟英雄塚,這天道還真是有意思,狸狸收拾了妝容,穿了一襲瓊花仙裙,清眉淡掃,朱唇略施點絳,更兼她演技精湛的純善表情,一屆驕傲的女王瞬間就化身為優雅仙子,傾國傾城。
溯月目送狸狸款款而去,神情呆滯發愣,三觀受到了毀滅性打擊,若不是圓哥護法白狐狸悟道,他怎麼有機會接觸到這等女子。溯月暗暗發誓,自己以後找老婆一定要先洗幹淨她的臉,更需潛伏幾日,看清她私底下是何麵目,這女人們實在是太會偽裝了,比變色龍還厲害,表麵上你看著是清花一朵,誰知她其實是蝕骨的毒罌粟。
川冬鮮少有事,除了師傅們每七日一次的授業,剩下的時間,眾學生都在各自的學堂裏修習功課,鑽研法術。茶嫣然是個仙師,女子做到她這等位置的,寥寥無幾,看著確實是力壓群芳,一枝獨秀。
相處十幾日,狸狸早已把茶嫣然的底子摸了個透徹,不過是川冬河源的一朵山茶花,修行悟道三千年才得以化形成仙,如今又四千年,做到個大尊君階位而已,因為她通識藥理仙草,所以在川冬教授仙藥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