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1 / 2)

這段時間我過得特別規律,早晨九點準點起床去菜場買菜。小區旁邊菜場賣菜的攤販都對我印象深刻,右手綁著繃帶打著石膏的女人每天都和他們討論菜是否新鮮、豬肉是不是漲價這一類的民生問題。

發展到後來,不少攤販會給我留些新鮮的蝦和蔬菜,再送我兩根蔥和一塊薑。

今天我左手提著一隻豬手和兩根白蘿卜往回走的時候,看見謝君昊的車停在樓下。

我走近去,敲了敲車窗問他:“有事?”

他打開車門出來,把我從手至腳打量了一遍,笑著說:“你現在越來越有主婦的氣質了。”

我說:“你這麼大早地出現在我家樓下,是來瞻仰我的主婦氣質?”

謝君昊笑了笑說:“你現在電話沒一個,我要是想和你說點什麼事,必須得親自上陣。張揚,你算是讓我體會到‘通訊基本靠吼’的局麵了。”

我一麵往前走一麵說:“我這麼多天頭一回買了個豬手打算開一次葷,你真的不是故意來蹭肉吃的麼?”

謝君昊替我提著菜說:“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來,你特意去買的豬腳。”

進了屋,他遞了隻盒子給我,裏麵是手機和3G卡。

我看了看問:“送給我?”

謝君昊點了點頭:“你行動不方便,給你送貨上門。”

“師兄,物質不能打動我,你現在不會是想撬牆角吧?”

謝君昊再點頭,笑得挺坦然:“算是吧,我想趁虛而入。”

我立在原地,突然想起幾天前在這裏,我對林佑說的話。一時有些感傷,轉過身去往廚房走。

打開水龍頭,聽著嘩嘩的水聲,開始洗蘿卜。

謝君昊在我身後問:“張揚,你在找工作回北京?”

我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說:“對。”

我也說不太明白為什麼想回北京,可能是懷念大學的那些朋友,可能是想離我黨和政府更近一些,總之這麼繁華這麼有節奏的上海,我是呆不下去了。

我在這裏很寂寞,有時候想想,中關村天橋上賣假證的大姐也能讓我寄托思念。

謝君昊沉默了一會,緩緩說:“你要是回了北京,我是不是就徹底沒機會了?”

我把蘿卜擱在砧板上,左手操起菜刀開始砍,一邊砍一邊說:“師兄你搞錯了。我回不回北京你都沒機會。你別在這個時候捉弄我行嗎?你說你一個大好青年有錢有才有貌有車有房有姐姐,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謝君昊扶住我的肩,把我扳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說:“張揚,我知道你在上海朋友不多。這段時間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我是你師兄,不是應該貫徹一把騙吃騙喝騙師妹的傳統麼?”

他頓了一會,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換了個口吻說:“師兄罩著你。”

我忍不住笑了:“你這個樣子,真有點街頭小青年調戲小少女的調調。”

他瞟了一眼砧板,伸手要接我的刀說:“你這樣的女孩,不就喜歡這種調調麼?手機我先借你用用,等你手好了工作有了,再還給我。”

我說:“師兄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我這個人習慣一條道走到底,特別癡情。那種一輩子隻愛一個人之類的疼痛抒情句式都是為我量身而造的。”

謝君昊笑了一聲說:“你別把自己繃那麼緊,我作為你的嫡係師兄和前老板,過來體恤體恤民情就這麼不能夠被接受嗎?更何況你的離職我多少都有責任。”

我撒手往廚房外走:“那你要是實在內疚的話,我也不攔著你。今天的菜有勞了。”

謝君昊隨手做了個紅燒豬手和白蘿卜煲湯,再下了兩碗麵條,上麵擱了個煎蛋。

他坐在飯桌對麵,說:“你現在長身體,多吃點。”

我一個遊神,想起高中林佑給我帶的早飯,眼前有點恍惚。看著謝君昊,好像看到了那個我喜歡了五年分開了五天的林佑。

怔了怔,埋下頭去吃東西。

“張揚,前幾天有人打電話來公司找你,叫高欣,我留了她的號碼。你看有空的時候可以給她回一個。”

“嗯。”

謝君昊想了想說:“林佑也找過你。”

我抬起頭問他:“什麼時候?”

“上個禮拜吧,他可能聯係不上你,打電話來公司問了問。他不知道你離職的事?”

我有點語塞:“還沒和他說。”

飯後謝君昊坐了一會,走前對我說:“謝冉倒是挺喜歡你,一直想找你玩。下個星期她有個簽名售書的活動,你要不要來?”

我說:“也好,我去吹一把文化之風。”

我用新號給高欣掛了個電話,把這些天的遭遇大致和她講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