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挑起一塊金絲紅棗糕,麥芽糖絲粘連在牙齒間卻並不覺得甜膩,反而很是清甜。紅棗想來是上好的蜀州大棗,去了核,幽幽的棗香縈繞在齒間,沈楠眯了眯眼,聚福齋的手藝當真是沒的說,無怪這麼多人縱使要排極長的隊也要來嚐一嚐大廚的手藝。
沈楠不挑食,遇上好吃的也會多吃一些,倒是男主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吃東西,眼睛眯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修長的雙腿交叉架在車頭,看起來像極了慵懶的貓。優雅,愜意,卻又讓人不敢侵犯。
汗血馬,行雲木。馬是好馬,車是好車。雖是灰褐色調,卻有幾分難言的古樸。兩匹油光水滑的汗血寶馬邁著優雅的小方步,穩穩地拉著馬車,徐徐駛過,速度不慢,車行卻穩未見顛簸。拉車的馬隻有兩匹,形體俊美健壯,馬蹄嘚嘚的敲擊著地麵,濺起陣陣黃沙,引得路邊的人紛紛疾走兩步躲避。
此刻滄州城門口,正聚集了一大堆嚴州逃難而來的災民。看得出來,這些人雖是很想進入富庶的滄州,卻是礙於某些原因不能進去,被攔在外麵,無法,隻得在離那城門不遠處聚集乞討,想向過往行人商客施舍幾分求個溫飽。
“唉客官行行好啊!給點吃的吧!......”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三天沒吃飯快餓死啦!......”
“有沒有哪個好心人施舍點飯菜吃啊......”
恰有一車隊經過,災民蜂擁而上,見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那架勢活像個討命鬼。駕車的人紛紛露出嫌惡之色揮動馬鞭驅趕,負責車隊安保的人則是下馬揮刀而上,以免衝撞了車裏的貴人。
“哎哎哎你們可曾聽說那束州鬧饑荒了啊,這災民可都逃到我們滄州來啦!也不知這回朝廷該會怎麼管。”
“嗬!還能怎麼管!又是征兵先平亂,再從百姓頭上刮油唄!”
“那束州可是齊國地界,現在這齊國人竟然跑到我們趙國來,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啊?”
“什麼陰謀陽謀的,你這人說話忒費勁!不就是束州沒錢滄州有錢嗎?都想過個好日子,那齊王昏庸寵信奸臣,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這齊國有多窮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有哪個商人願意在哪裏過日子?百姓都不傻,自然知道要找點好的地方討錢。不然沒人給不就尷尬了不是。嗬嗬......”
這一群男人不著掩飾的嘲諷路旁的齊國人自然聽得見,有個年輕氣盛的便要衝上去,被身旁那一個年長斯文的老人給拉住。“唉,咱們本就不是趙國人,跑到人家地界來,還做的是這等事,你便安靜一下吧!還嫌我們不夠亂麼!”年輕人也一時氣憤,雖未平複衝動,也知道老人說的在理,被那為首的灰衣壯漢蔑了一眼,才想起自己乃是讀書人,這瘦弱額身板對上他們定是吃不消,頓時心虛,便是罵罵咧咧的灰溜溜的擠到別處了......
老人望了望天,雖是晴朗的天氣,在齊國方向,卻是隱約浮著幾塊黑雲,輕歎一聲,這齊國,要變天了啊......
日過晌午,此處,齊國王宮。
四麵放空的宮殿之中,一身形纖細的男子,著明黃褻衣,正慵懶的靠在旁邊那個同樣著黃衣且身形較之男子不知高大幾分的男人身上。
雖皆為黃衣,可細細瞧了,卻會發現多處不同來。相較男子,男人的領口,袖口,下擺,均繡上了繁複的龍紋,雖同是黃色絲線,可那緊貼感卻能讓人一眼便覺出不凡來。繡上的龍,看上去與底料的層次分明,可實際摸上去才會發現那龍,不過一層絲線所繡罷了。
男子咬下男人遞過來的,捏與指尖的水晶葡萄,嫩紅的舌尖將嘴邊的汁液卷了,又輕咬住男人未曾撤離的指尖,用牙齒惡意的磨了磨,而後狠狠咬下,待吸到血了方才作罷。嫌棄的吐開男人的手指,自顧自的去吃他的葡萄。
男人並不在意被男子咬破了手指,在他看來,這隻是二人的情趣罷了,而且是他心虛在前,男子要發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他沒想到男子此次竟是沒像往常一般大鬧一番引人頭疼,隻是被吸口血罷了,難不成是男子現在意識到他乃是一國之君,注定要有後宮,要留下子嗣,這刁蠻的人兒也知道要留住他的心了?男人欣喜於男子此刻的服帖之外,也有幾分洋洋自得。看呐,初遇這麼高傲這麼的對他不屑一顧的人,此刻也知道伏低做小了。也不枉他事事都依著他都做到讓他滿意為止。男人此刻甚是意氣風發,恨不能讓天下人都知道,那個曾經的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清歡公子,此刻伏在他的身.下.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