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 莊周夢蝶(1 / 2)

“卻是不知弟妹在此做甚?”賀鈺腳步不停,示意暗衛退下,優哉遊哉的轉到了沈楠身後,突然出聲,卻是將沈楠嚇了一跳。

“...誒?”沈楠本來是對日思考人生,想的正起勁呢,冷不防的被人一問,腦子裏還有點懵。

這人是......

沈楠抬著頭,那人正俯著身子,斜斜的橫亙了出來。沈楠本來是對著太陽坐下的,那人這樣,便正好將沈楠麵前的太陽光遮住了,逆著光的方向,有些看不清那人的麵容,沈楠的大腦當機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賀鈺。

不過也真是奇怪啊,賀鈺不是回他那小封地去了麼,怎地突然來了京都?

“賀鈺?”沈楠疑惑道,看他站著也怪累的,便順手拍了拍他蹲坐著的旁邊位置,示意這人坐下來。

#你不造爸爸仰了多久的頭了嗎現在還要這樣站著看他簡直不要更累好嗎!#

“是我。”賀鈺掀了衣服下擺便與沈楠坐在了同一處。他原是有潔癖的,骨子裏的驕矜也叫他萬萬不肯做這等席地而坐的事,然而現下坐下了又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近來可好?”沈楠與賀鈺不算熟識,自然也沒有多少的共同話題,隻是兩個人坐在一起總不能都沉默著,這樣也太過尷尬。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賀鈺怎麼可能會看不出沈楠的心塞,索性他也挺喜歡沈楠這個人,便主動的引導話題,多的是講述一些他近些年遇到的風雅趣事。

賀鈺對於沈楠的感覺無關風月,隻是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一種好感,那好感控製的非常好,叫人隻會將他當成弟弟來疼愛,生不出別的瑣碎心思。賀鈺有的並不隻是這一世短短二十幾年的記憶,還得加上上輩子遇到的,取個化名說出來,對於沈楠來說,便已是一種不一樣的體驗了。

博聞強識的人總是風趣的緊,那些文人小姐之間的情愛又並非是那些迂腐的父母之民,媒妁之言之類的情節,加入了一些搞笑的成分,不管是不是真的發生過的,在賀鈺口中,這一切總是那麼的真實。

認真嚴謹有著自己原則的呆萌書生,雖囿於深閨但思想卻並不刻板的年輕小姐,還有一直在為二人牽線搭橋的聰明機靈的可愛丫鬟,雖然信奉門當戶對但並不反對二人來往的小姐父親,明明一把年紀了還愛著幻想的小姐的母親,都為那個沈楠意識中的悲劇角色增加了明麗的色彩。

崔鶯鶯與張生的故事無論在哪裏都會有發生,但卻不一定哪裏都有願意奉獻的仆人和開明的父母。這些都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的成分。

一個融入了現代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的故事從賀鈺這個古人嘴裏說出來卻讓沈楠十分的不習慣,按說賀鈺本不該知道這些,然而這一些稱得上是離經叛道的東西在他嘴裏卻是這麼的自然,這麼的無懈可擊,沈楠的手指摩挲著光潔的下巴,不無道理的想到,難不成這人也是穿的?

可是不像啊,要真是穿的,他表現怎麼可能這麼的自然,再說了......

沈楠潛意識裏不希望這人是穿越的,畢竟在他的認知裏,他自己是穿的,趙無月是穿的,林雪笙是穿的,這個世界都快被穿成篩子了,這樣真的可以?

容忍外來靈魂總得有個限度吧。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沈楠道,“你的故事講的很精彩,隻是......”

“隻是什麼?”賀鈺適時的停下話頭,等著沈楠的解釋。

“隻是總歸覺得你的言論太過的離經叛道了。趙國民風再怎麼開放,小姐們也是不會這麼做的,還有那位何姓的老爺夫人的表現,也委實叫人太過的難以接受了些。”

“嗬哧。”賀鈺笑道:“我不過就是講個故事,你竟還當真了麼?你這人真是...罷罷罷,告訴你也成。”

沈楠歪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隻聽得賀鈺繼續道:“要真說起來,這事情也算不得是全部杜撰的。我早些年在西域那邊待過一段時間,說的這對新人的故事,便是根據他們真是的經曆,稍微改變了一番,故事大體還是不變的。”

賀鈺道:“這等故事本來就是聽過便好了的,又何必去管那許多呢?”

沈楠道:“是我想岔了。”

賀鈺笑道:“想岔什麼了,可否說來聽聽?”

沈楠歪過頭去看他,那人靠在梧桐樹上,絲毫不在意自己名貴的衣服被壓壞,唇角依舊掛著那一副痞痞的笑容,沈楠連沈堯都未曾告訴過穿越這個秘密,又怎麼可能會對賀鈺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