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碩無言以對,紙是保不住火的,吳娉婷這樣的,猶如踩著刀尖起舞,又能瞞得了多久?他深深的歎氣。
醫生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並沒有大礙。
蘇靜雲懷疑自己聽錯了,讓馮碩掐了她一把,馮碩又好氣又好笑的在她的臉上一捏,蘇靜雲高興的叫了起來:“是真的,娉婷沒事了,真的太好了。”她竟激動的一把抱住了馮碩,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喜極而泣。
馮碩頓了一下,複伸出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嘴角揚起微微的笑意:“沒事了,你現在放心了吧。”
她點點頭,對他說:“謝謝你。”
“謝我幹什麼?”他板起了臉,捧著她的臉蛋說,“不要跟我說謝謝,好嗎?”
四目相對中,蘇靜雲看到了他眼底的眷戀,不由的一怔。
馮碩執起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走吧,我們先去看看她。”
蘇靜雲跟上他的腳步,望著寬闊的肩膀,心中湧起無限的溫暖,看著他們緊緊交握的雙手,遂也慢慢揚起了嘴角。
娉婷扔在昏睡著,臉色一片蒼白,手卻緊緊的護著自己的肚子。這是母親下意識的本能。
蘇靜雲看著她,眼眶有些濡濕了。她俯下身體幫吳娉婷將散落額前的頭發撥回原處,仔細的觀察著她,依舊明豔的五官失去了靈動的色彩,隻餘下一抹淒清和蒼涼。這樣的女子,為了所謂的愛卻吃了那麼多的苦。
“娉婷,你怎麼這麼傻呢。”蘇靜雲緊抿著唇輕輕吐出這幾個字,“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你自己呢?”她霍地站起來抓了吳娉婷的電話往外走。
馮碩一驚,跟上去按住她的手臂說:“蘇靜雲,你幹什麼?”
病房外,蘇靜雲盡管刻意壓低了聲音,卻依舊壓不住她滿腔的心痛和怒火,她憤恨的說:“你放開我,我要打電話給李駿,娉婷一個人躺在這裏,他呢?正跟他老婆……這對娉婷太殘忍了,我做不到!”
“就算你給他打了又怎麼樣,你以為他會趕過來嗎?就算趕過來了,他能負責嗎?除了將事情弄得更加複雜之外,這根本無濟於事,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你叫我怎麼冷靜?”蘇靜雲驀地拔高了音量,“你知道一個女人懷著孩子無依無靠的躺在醫院裏那是什麼感覺嗎?”她破口而出,馮碩的瞳孔縮了縮,她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頓時低頭不語,隻是抖動的雙肩泄露了她的不安與憤怒。
馮碩緊按著她的一個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把話說清楚,嗯?”他幽深的眸底有不為人知的詭譎的風波在積聚,蘇靜雲再也無法鎮定下來,隻能揮手撥開了他鉗製,然後闔上眼瞼說:“我隻是站在娉婷的角度說話而已,你想太多了。”
是不是馮碩想太多了她心裏知道。馮碩也沒有為難她,隻是清淡的道:“你先冷靜一點吧,娉婷已經沒事了,你不要太難過。”
蘇靜雲闔著的眼又睜開,盈盈閃動著微弱的光芒看著馮碩,他的鎮定與坦然讓她無言以對。
病房內,吳娉婷緩緩睜開眼,聽著他們刻意壓低卻依舊斷斷續續的爭吵聲,她的手緩緩的在自己的肚子上來回撫摸著。兩行清淚,刷的從眼角滑落。
因為蘇靜雲要上班,所以馮碩讓她先回家休息,不過她說什麼也不肯走,兩人便坐在外麵的椅子上,蘇靜雲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的睡著了。
馮碩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又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安定下來。她的眼瞼下已經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他摸著她的臉,心中湧起無限的惆悵。
“蘇靜雲,你是不是瞞了我很多的事情呢?”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攬著她的肩頭,眸子深處,是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溫柔。
“不要……不要……”她似乎做噩夢了,靠在他肩上的頭開始頻頻搖動,五官都皺了起來,手也到處亂抓,想抓住點什麼。
“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孩子……”她緊繃著身體斷斷續續的囈語,臉上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馮碩大驚,一把抓住她的手說:“蘇靜雲,你醒一醒,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他的手被蘇靜雲狠狠的掐住了,也許是因為有了依托,也許是因為他的話起了作用,蘇靜雲漸漸安靜下來,隻是眉心依舊皺著,整張臉也沒有鬆開。
馮碩歎息,將她緊緊的摟進自己的懷裏。她的心中,到底藏著多少事情?
他們的手緊緊相扣,她呼出的氣息就落在他的脖子上,她的身上蓋著他的衣服,他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裏……馮碩輕輕的在她的額前印上一吻,低聲說:“安心的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一夜無眠。
蘇靜雲在淩晨的時候打了個突,頭從他的肩膀上掉了下來。
馮碩隻是閉目養神,立刻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