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陽的母親哭成了淚人兒,他的父親除了不停的拍她的肩膀之外,無能為力。
醫生都圍在他的周圍,可是他卻拒絕任何的救助。
辛陽的母親看到她,立刻說:“蘇小姐,我求你去勸勸他吧,隻有你的話他才肯聽啊。”
蘇靜雲奔進病房,握著他的手,叫道:“辛陽,我是靜雲,我是靜雲啊,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他的手做著筋骨,蘇靜雲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斷了,他顫抖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捏出了青紫,他疼得臉上的汗水豆大豆大的滴下來,可是她卻無能為力:“辛陽,讓醫生幫幫你吧,幫幫你,好不好?”
她哭了,眼淚全部留在他的臉上。
他咬著牙讓她走,蘇靜雲搖搖頭,一遍又一遍的哀求他:“讓醫生幫幫你好不好?”
醫生早就準備好了鎮痛劑,終於得到了他的首肯,針管緩緩的刺入了他的體內。
蘇靜雲幫他擦汗,又別過頭不忍看這樣的場麵。沒多久,他就慢慢安靜下來了,靠在蘇靜雲的懷裏睡著了。
辛陽的父母老淚縱橫。
醫生搖頭,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在這個溫暖的房間內,死亡的陰影卻一點一滴的籠罩著他們,這是蘇靜雲第一次這麼直接又強烈的麵對死亡,他的母親暈厥了。
他的父親也在一瞬間佝僂了腰。
蘇靜雲坐在床沿,與門外的馮碩對望著。他的臉上一片漠然,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或許他應該留下來,緊緊的抓著蘇靜雲不放。可是他怎麼能,看著辛陽的痛,他承認自己做不到這樣的無情。
他睡著了。直到很晚才離開醫院。
一個人慢慢往回走。夜晚燥熱的風也驅不走心中的寒冷。
包裏的手機響了。她以為是馮碩打來的,誰知,卻是他的母親,王芳。
她都快忘了這件事情了。
“馮夫人。”她冷漠而客氣的稱呼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蘇小姐。”對人亦然,根本沒把她當成過馮碩的妻子,“我想提醒一下,你沒忘記答應過我什麼事情吧。”
蘇靜雲哂笑一聲:“馮夫人,你似乎忘了我們當初的合約可是說好要三年的,現在時間才過去一半,怎麼,你就想反悔了?”
王芳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虛偽的應道:“我聽說辛陽病得很重,你現在沒日沒夜的照顧他,怎麼,難道這件事情是假的?”
“是真的,”蘇靜雲神色平靜的說,“朋友一場,這難道不行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不能不為我們家阿碩著想啊,你自己說你有多少心思放在他的心上?最主要的是,你好像不能生育吧?”
就像一支破空而來的箭矢,涼颼颼的刺進了她的心裏。
蘇靜雲的心咯噔一下,終於靜默下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結果已經不會改變了。
“我們家阿碩是馮家的繼承人,你不能生孩子?難道還指望跟他白頭到老?”
“我沒有指望,馮夫人,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
蘇靜雲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喘著粗氣。
這樣的夜,也溫暖不了她。
背後,冷汗濕了一片。臉上,小蟹爬了一臉。
她還保持著清醒,知道要打的回去。
可是車子很難叫,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車子,卻是要與人拚車的。裏麵的客人要先去一家酒店,然後司機才能送她回去。
蘇靜雲沒有意見,跟著上車了,反正順路。
一路上,她都顯得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當車子停下的時候,她還有點茫然。坐在前麵的客人下車了。她也跟著隨意的轉到了一下脖子。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司機要走,她異常尖銳的說:“等一下!”
馮碩與杜雲薇一人一個牽著瑤瑤的手從酒店裏麵走出來。
瑤瑤看起來非常的高興,頭不停的在他們之間來回轉悠,或許對她來說,這樣的才是真正的爸爸媽媽。
蘇靜雲如遭電擊,整個人都懵了。她知道這些日子對不起馮碩,可是她怎麼能放著辛陽不管?就算沒有他母親的懇求,她還是會這麼做的。畢竟,她與馮碩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而辛陽,什麼都沒有了。
她就坐在計程車裏,夜色成了最好的保護色。眼睜睜的看著馮碩從自己的身邊而毫無所覺,他們也毫無所覺,直到司機問:“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走了?”之後,她才揮了揮自己有些顫抖的手,“走吧。”
車子呼嘯而去。
馮碩猛然回頭,他似乎感到了哪裏不對勁。
杜雲薇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搖搖頭,“回去小心點吧。”
這一天,如往常一樣醒來。看了看牆上的日曆,六月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