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名宿命,豈是你說躲就躲(1 / 2)

嘩。

一條瀑布從高處襲來,溫柔的流入浮屠,瀑布兩旁,是兩座懸崖,險峻的懸崖無聲的擁抱著瀑布,溫馨如同相濡天涯一雙人。

懸崖上桑木陰鬱,奇怪的是桑木是橫著紮根在懸崖上,時而飛來的靈鳥,亦是嘴尖朝天,彩尾朝下的棲息在桑木上,極為奇葩,遠處看去,如同漫步在雲巔,俯視著一處桑木林,靈鳥輕歌回蕩其中。

浮屠湖麵數不盡的紅芒,一朵朵盛開的紅蓮隨風飄搖在浮屠湖麵,格外鮮麗,浮屠四周被高山圍繞,抬頭豔陽高掛,風舒雲卷,宛如隔世的小花海。

浮生一念此生枉,屠盡歲月負流年。

浮屠湖裏,一座古亭被紅蓮圍繞著,一個少年的站在亭內,靜靜的望著遠方,即便遠方被一座一座高山阻擋,似乎也擋不住少年的眼,高挺的鼻尖不知道何時染了塵,眉心上的皺痕,遮掩不住的惆悵,時而輕歎,不知為何。

“公子,都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鼻尖又髒了哦”

溫婉得使人放鬆的輕音,憑空傳來,本是平靜的湖麵突然泛起了陣陣漣漪,八方飛來的點點綠光,再停中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中年女子模樣,這是一位由蓮花修煉成人形的蓮妖。

翠綠的長裙還在舞動,極長青絲淩亂的拖在地麵卻不染半點塵埃,雖是中年,歲月好似沒能在女子身上留下多餘的痕跡,翠綠的衣掩不住晶瑩如玉的鎖骨,修長的玉頸下半遮半掩,嫵媚卻又婉風流轉,慈愛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

“蓮姨”

少年撲入女子懷中,本是壓抑的思緒,此時似乎得到了釋放,兩行暖暖的清淚,打濕了女子的胸前,抽搐在懷中。

“公子,蓮姨知道你舍不下,可是公子已經是第七代了呢,前六代有五代因實力不足,被尊上斬殺,第一代也同公子一樣,隻因不舍,才死在尊上劍下”

蓮姨用手抹去少年鼻尖的塵,緊緊的將少年擁抱在懷中,將下巴頂在了少年的頭頂,溺愛的撫著少年的發鬢。

“我就想永遠陪在蓮姨身邊,我不要做什麼傳人,不要”

少年掙脫女子的懷,轉過身仰著頭,不讓淚水繼續流淌,青色的長衫裹著清瘦的身骨,少年緊緊握住自己的拳,浮屠河水由古亭為中心,向四方泛起漣漪,本是暖暖的紅蓮,竟有雪霜凝結在花瓣上。

少年一怒,空氣都變了溫度。

無名家,萬古至今曆代單傳,每一代的家尊,都隻能收一名弟子,而且是剛出生的弟子,撫養十八年,師徒之間就要生死對決,若是弟子不敵,斬之再尋新徒,再撫養十八年,直到弟子在十八年華,將家尊斬於劍下,方為新一代家尊。

每一代無名家,都有著一個使命,隻有成為無名家時,才會得知他使命,而且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因為當每一代無名家斬下自己家尊時候,都會發生大悲痛,大淒切,使得每一代無名家都會在一夕之間,轉換了本身的性格,猶如換了一個靈魂,不再是自己。

“公子,在你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公子千萬放下心中不舍,因為每代尊上都是無情的,若是公子敗了,就難逃一死,今日黃昏就是公子的生辰,公子莫讓蓮姨失望啊”

哽咽的聲音悲切,蓮姨的雙肩顫抖著,淒涼的淚從瞳眸劃過白皙的側臉,劃過那桃羞嫵媚的唇,低落在修長玉頸下的雙峰,悲涼而慈愛的雙眸,盯著少年發抖的身軀,無力的跪坐在亭內。

而此時瀑布的源頭,灰白的霧氣彌漫著整個源頭,隱約可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一座道台上,本就半透明的身影,看不真切,周身有著,時而灰,時而白的霧氣遮掩。

道台上方懸浮著六十三柄劍,毫無順序的圍著道台上的身影運轉,不時有劍相撞,虛空盡裂,遠方的山體崩塌,每一把劍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淡淡光芒,光芒雖淡,卻撕裂著虛空,就像煙火一樣,不停的綻放,絕世燦爛,這每一把劍都是可劃破虛空的存在。

突然,道台上的身影動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明明每一步都很緩,很輕,然而第一步踏出,瀑布源頭結霜如雪,這絕不是他故意為之,而是少了他的道台,寒氣逼人,刹那間就將水源,化成了冰霜。

兩步踏出,水源枯竭,瀑布不再奔騰,原本瀑布覆蓋的溝壑裏,露出了一層生滿了青苔的石階。

三步青苔自燃化成黑灰,浮屠湖麵上水霧突然濃了起來,這是在蒸發,他的每一步都能時天地變換,不曾出手,可所到之處萬物皆枯,皆萎。

紅蓮在水霧中快速的枯萎,凋零,枯黑的花瓣,掛在枯萎的蓮頭上,輕風一過,就會掉落。

望著突然變了模樣的浮屠,紅蓮枯萎,逐漸凋零,少年猛地轉身望向懸崖高處,稚嫩絕倫的臉龐,還有未消的淚痕,驚恐的看著懸崖上的身影,此時無名家尊的周身,六十三柄劍環繞著他運轉著。

“家尊”

少年提袍單膝跪下,浮屠的水霧越來越濃,浮屠湖也越來越幹枯,遮住了少年緊鎖的眉心,卻遮不住少年的怒意,枯萎的紅蓮像是木炭燃燒後的灰,被吹散融入了水霧裏,潔白的水霧被染成了渾濁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