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竟然是程子良,連忙滿臉堆笑的站起來:“程總怎麼走到這邊來了,我這裏地方小,真是……蓬蓽生輝!”陳規連忙將椅子讓出來:“程總請坐!”

“別總呀總的叫,我又不開公司,當什麼老板。”程子良大約酒喝了不少,吃飯的時候他就喝了許多,現在更覺得醉態可掬,眯起眼睛來打量四周:“七巧,你這裏倒不錯,挺清靜的。”

我可不敢跟程子良多說話,尤其還是喝醉的程子良,我笑著說:“陳規送程先生回去吧,回頭齊公子要是發現您逃席,可是要罰酒的。”

程子良鬆一鬆領帶,對陳規說:“陳經理回避一下吧,我有事跟你們老板談。”

陳規不由得看了我一眼,我仍舊是滿臉堆笑,心裏早就直哆嗦,卻隻能對陳規點點頭。陳規出去了,特別留心隻是虛掩上了門,程子良若有所思,看了看虛掩的門,然後轉頭又看了一眼我,最後說:“其實就是一句話,早就想跟你說了,一直不得機會。”

我不曉得該怎麼搭腔,隻好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程子良說:“別跟蘇悅生在一塊兒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我真沒提防他說出來的是這句話,所以短暫的沉默之後,我笑著說:“程先生原來也誤會了,我跟蘇先生,真不是大夥兒想的那樣……”

程子良很認真的看了我一眼,問我:“車禍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車禍?”我愣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說:“我媽媽的事?其實也過去好多年了……”

“我說的是你車禍那事。”程子良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你不會真的忘了吧?”

我有點困惑的看著他,他說:“你的車撞在樹上,你差一點就沒命,那時候我在國外,被瞞得滴水不漏,後來我知道了,找機會給你打過電話,你一直住在醫院裏,他們不讓你接電話。”

我傻掉了,最後小心的說:“程先生,我沒有開車撞在樹上……我是住了半年醫院,但那是因為我病了……我駕駛技術一直挺不錯……”

程子良突然撲上來吻住我,我完全傻掉了,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幾秒鍾才想起來掙紮。他身上有酒氣煙氣,還有陌生的氣息,讓我惶恐不安。他是真的喝醉了。我很擔心突然有人推門進來,所以掙紮的越發用力,還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程子良終於放開我,他黑色的眸子裏倒映著我的臉龐,小小的,像兩簇火焰,他說:“你忘什麼都可以,不能忘記我。”

我隻好不跟他計較,把他當小朋友來哄:“好的,我不忘記你。”

他長久的注視著我,他的目光令我覺得害怕,最後他溫柔的說:“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讓你回到我身邊。”

我啼笑皆非,正打算想辦法脫身,正好阿滿在外頭敲門,問:“鄒小姐,你在麼?”

我知道是陳規不放心讓他來,於是連聲答應讓他進來,程子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站起來不作聲離去。我知道程子良的脾氣,目前這一團糟的樣子,隻好由他去,但願他明天酒醒就不再記得。

大約是被程子良這麼一攪和,搞得我也心神不寧。等到快下班的時候,忍不住給蘇悅生發了個短信,問要不要給他帶份宵夜。

我很少主動找蘇悅生,所以蘇悅生很快回電話,問:“你在哪兒呢?”

“快下班了。”

“別吃宵夜了。”他稍頓了一下,又問:“是不是要司機去接你?”

我跟蘇悅生,都有點像老夫老妻了,說話也沒那麼多拐彎抹角,我問:“今晚上你有空?”

蘇悅生沒回答我這個問題,隻說:“去你家吧。”

我還是帶了兩份宵夜回去,濯有蓮的廚師非常不錯,不然也侍候不了那群有錢的大爺。要是蘇悅生不吃,我明天當午飯也好,至於早飯,我從來起不來床吃早飯。

我錯誤的判斷了形勢,回到家一看蘇悅生竟然穿著睡衣躺在我的床上看歐洲杯。他房間裏沒有電視,所以在我房裏看。男人!遇上球賽用牛都拉不動的才是男人啊!多有潔癖的蘇悅生,竟然都肯躺在我那不是每天換床單的床上。

我殷勤的問他要不要吃宵夜,要不要喝水,冰箱裏有冰啤酒要不要……他都含糊答應著,眼睛當然盯著屏幕,哪有功夫理我。

我把打包盒送到他手上,他下意識就吃起來,像小朋友一樣邊看邊吃。我心中大樂,恨不得拿手機拍下來,蘇悅生會用手拿生煎包吃哦!吃得一手油哦!拍下來我一定可以勒索他終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