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退卻之後,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幾輛傾倒的車輛,還在扔下的刀槍。而在兗州城的城牆上又暴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守軍們都在慶賀自己打退了流寇的第一次進攻。
但商毅清楚,流寇真正的進攻其實還沒有開始,他們現在做的,隻不過是在填平護城河,好為最後的攻城做準備。但商毅也沒有阻止士兵們的歡呼,因為這種歡呼和慶賀對提升自己的士氣,消除對流寇的恐懼心裏都大有幫助。
同時商毅又命令長弓手們抓裏時間休息,活動鬆馳手臂。因為剛才毎名長弓手至少都連續發射了十次以上的弓箭,有人甚至都射出了十五六支箭,也差不多到了極限,這時也都累得手臂酸疼,每個人都在用力的甩著手,或是不斷彎曲手臂,用商毅教導的方法放鬆手臂的肌肉,盡快恢複。
這時商毅走到佛郎機炮邊,剛才那名向他請示隊長見他過來,趕忙站好施禮,道:“千總大人。”
商毅點點頭,他剛才一直都在觀察這名隊長,他的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個子不高,但長得敦敦實實,剛才不僅是發令,而且還親自動手做淸膛,填彈等工作。商毅發現他對開炮的一係列動作十分熟練,比另兩門火炮的速度快了許多,差不多達到一分鍾就能發射一次的水平,因此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隊長道:“回稟大人,小人叫羅遠斌。”
商毅道:“我剛才看你放炮的動作十分精熟,你做了幾年的炮手?”
羅遠斌道:“小人做炮手以有十年時間了。”
商毅正要在問他,但這時周少桓道:“千總,賊兵又開始進攻了。”
商毅又點了點頭,拍了拍羅遠斌的肩頭,道:“好好幹吧,等賊兵退了之後,我再來找你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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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時候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人心裏也十分糾結,因為剛才派出去填埋防城河的三千士兵以經拆損了一半,逃回來的人也多半帶傷。還沒有開始攻城,就受到這樣的損失,也讓他們覺得非常意外。
他們幾個人合營之後,共計人數接近七萬,當然有一多半是家眷人員,但可戰之兵也有接近四萬,不過其中隻有一萬人馬是主力,擁有最好的裝備和武器,其餘都是輔助人馬,也就是當炮灰使。雖然剛才出動這三千人馬都是屬於炮灰之列,但炮灰好歹也是能幹活打仗的人,這樣大的損失,還是讓他們覺得有些承受不住。這明白為什麼以李自成之強,也攻打開封府二次都沒有打下來。
因此許可變心裏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於是道:“兗州城防守嚴密,這麼攻下去我們的損失太大了,我看還是撤退吧!咱們別找別處去。”
馬進忠看了他一看,道:“別處還能到那裏去,現在中原有闖王,湖廣有八大王,河北有關外的韃子兵,除了兗州之外,我們還能有那裏可去?”
許可變道:“但剛才你沒有看到嗎?還沒有打到城外,就死了一千多弟兄,這裏下去,就算是攻下了兗州,咱們也元氣大傷了。要是把弟兄們都打光了,咱們幾個還有活路嗎?”
馬進忠不屑道:“現在官兵隻不過仗著有一條防城河擋著,因此才硬撐著。隻耍填平了防城河,就可以直接進攻兗州城了,到那時看官兵還有什麼辦法。再說死的又不是真正能戰的弟兄,這樣的人——” 他一指兗州城的方向“在城裏有的是,隻要攻下了兗州城,死了多少都可以補充進來。”
他得話讓王國寧和李養純也頻頻點頭,馬進忠又道:“你們不要忘了,在兗州府裏還住著一個魯王,——闖王攻下了洛陽,抄了福王府,得到的金銀財寶堆成了山,數都數不過來,僅僅是糧食,就夠吃一年的了。這魯王府也不會差到那裏去吧!因此隻要打下了兗州府,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咱們也能過幾天好曰子。”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人也都動心了不少,許可變咬了咬牙,道:“好,我們就拚了,繼續進攻。”
幾個人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之後,流寇們立刻又展開了第二輪的填河進攻。
看著第二批流寇在向城牆邊靠近過來,商毅也知道了流寇的用意,就是那人命填,也要把護城河給填平,因此命令長弓手休息,改用短弓手向填河的流寇射箭。而羅遠斌等人也停止了用實心彈,等流寇的隊伍走到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內之後,才用開花彈攻擊。
開花彈的射程和穿透力都不及實心彈,但對沒有多少遮擋的流寇來說,卻十分有效。近距離的殺傷力遠比實心彈大得多,一炮轟下去,流寇幾乎是成片的倒下。隻轟得流寇們慘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