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代以來,蘇州就是中國的繁華之地,與杭州並稱為“人間天堂”。 由其是以園林典雅而聞名天下,
這時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張庚秋等人沿著鬧市走去,隻見河叉密布,到處可見小橋流水,河道中船隻來往穿梭,全是一副水鄉古城特色。而且在河岸沿途盡是各種店鋪,鱗次櫛比,琳琅滿日。更有唱戲的、演武術的、玩雜耍的、說書的、擺測字攤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商毅也不禁感歎,這才是原汁原味的古色古香風貌,和後世那種人工製造的仿古場景完全不同。
段鵬道:“我看蘇州可比杭州熱鬧多了。”
商毅笑道:“杭州剛剛遭遇了叛軍劫掠,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等再過幾個月之後,風貌一定不會比蘇州差了。”
林之洋也道:“自古以來,蘇杭都是並稱,自然是不分上下。”
商毅忽然見到一座廟宇前前空地上,一群衣衫襤褸的壯年人三五成群聚集在此,或者互相聊天或者東張西望,沒有上百也有七八十號人。頗有些像後世等待有人雇傭的農民工樣子。商毅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聚在這裏,莫非是等人雇工嗎?”
這時隻見有一個人走到人群邊上,大聲道:“我要十個,家裏有織機的人。”
立刻就有二十多人圍隴了上來,紛紛道:“我家有織機,我家有織機,老板,就用我吧。”
程協祥道:“這些人都是本地機戶散工,每日聚集到這裏來,等著大戶作坊來召喚他們做工。有些人家裏還有些田產,隻是為了掙些餘錢補貼家用,但也有人完全靠做活掙錢,來維持生活。”
商毅道:“難到這些大戶作坊都沒有雇固定的織造工人嗎?全是靠這樣臨時招募。”
程協祥道:“如果雇傭固定的工人,就必需屯積大量的生絲,保證他們每天都有活幹,一天也不能窩工,但隻有少數大戶有這個實力,大多的中小作坊都耗不起,隻能買來多少生絲就織多少絲綢,等買完之後,再購進生絲生產,不過也有的作坊是有錢也買不到生絲,因此也請不起固定工人,隻能這麼臨時雇傭。而且就是大戶也不會全用固定工人,總會空二三成空織機,臨時雇人,這麼一來久了,也就形成了這樣一種規矩。”
商毅到有些奇怪,道:“有錢也買不到生絲,莫非生絲的供應量不夠嗎?”
程協祥道:“那到也不是。”左右看了看,又小聲道:“這裏生絲的收購和出售除了蘇州織造局之外,就是隆興堂說了算,織戶想買到生絲,大半都要走隆興堂的門路。但隆興堂對生絲卡得很緊,因此不是隆興堂的人,很難得到足夠的生絲。咱們在這裏開廠,以後隻怕也會遇到這個麻煩。”
商毅點點頭,笑道:“生絲又不是隻有蘇州才有,我們杭州也有不少絲農,隆興堂管得了蘇州,杭州他們可就鞭長莫及了,何況還有其他地方的生絲。我們剛到蘇州,不要輕易和隆興堂發生衝突。”
程協祥忙道:“是啊,是啊,還是和氣生財為好,和氣生財為好。”
商毅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如果他要欺負到我們頭上來,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李格非也道:“大人說的有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們和和氣氣做生意,也不欺負人,但絕不會受別人的欺負。”
商毅又問道:“我剛才聽那雇工的人說,要雇家裏有織機的人。這些散戶家裏都有織機嗎?”
王柏道:“這些散工又為分兩種,一種人自家就有織機,隻用從其他大作坊那裏領了生絲,自己回家去織造。也有人沒有織機,隻能到大戶的作坊裏去用他們的織機工作。”頓了一頓,他又道:“不過家裏有織機的散戶是少數,而且家裏多半都還算寬裕,因為一台織機可不便宜,少說也要二十兩銀子上下,一些上好的提花織機,達到六七十兩銀子也說不定。還有不少人本身自家就是小作坊,平時就家裏幾個人自己織造一些素織的絲絹,在沒有活做的時候,也出來攬一些活做。”
商毅想了一想,又道:“現在蘇州最大的織戶一般都有多少台織機?”
王柏道:“一般的大戶都有七八十台到上百台織機,隻有江蘇織造局才有近千餘台織機,小的隻有三四十台,我們現在談好了三家作坊,如果全都買下來,可有一百多台織機,可以算是蘇州最大的織戶了。”
商毅笑道:“一百多台織機有什麼用,咱們要做絲綢生意,那就做最大最好最強的。最好的織機也就六七十兩銀子, 一百台也就隻有六七萬兩白銀,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