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蓋頭的時候沒有看清楚,原來這南方的宅地與北方的宮殿是如此不同。北方建築中很少用到的水景,在這裏成了主題。不同於北方建築的厚重死板,定王府布局相當精巧。確切說整個王府所有的建築都是圍繞著王府中央的人工湖建造,從湖中伸出的四條蜿蜒的人工河又將王府分成東、南、西、北四個獨立的院落,這四個獨立的院落中帶有各自的小院落。其實這四個院落又有主次之分,南院為主,其他為輔。每條人工河上都有精致的漢白玉石橋相連。這裏的建築比起皇宮的莊嚴來要靈巧不少。湖麵碧波蕩漾,陽光灑在上麵似批了一層粼粼的金甲,湖的中央還有一個小島,上麵林木蔥鬱,金碧輝煌的飛簷點綴其中,卻無法看清整個建築的全貌。沒有橋通上小島,也沒有船。不時有成群的鳥兒飛到島上去,可是從沒有看見有什麼鳥從裏麵飛出來,也聽不到那裏有鳥叫,湖雖大,可是鳥多了,叫聲總還是能聽到的吧?

聽春蘭說那是湖心小築,沒有人居住。

蕭煥不是沉湎女色的人,沒有有名分的侍妾。四大院落中,除了我的東院有我這個主子之外,其他的幾個院落的主院都空著,隻是偏院裏住些仆役負責灑掃。按理說他應該住在最大,最雄偉的南院,可是經過那裏時卻沒有看見他。

今天也遇到一些仆役,行禮的行禮,問安的問安,照樣都是些軍士喬裝的。

不動聲色地逛著園子,接受仆役的跪拜,聽著四個丫頭的講解,不知不覺一天已經過去。

晚上,洗漱完畢,支走那幾個丫頭,端著茶,於涼亭中慢慢品味。這是我的習慣,自從姑姑死後,我趕走了當時皇後派來伺候我宮女。用宮裏的流言說,我那天像個瘋子。從那時起,我就一個人住。我已經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一個人的茶。

這個王府裏應該出現了比較棘手,而且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做那麼多是要防備我,還是要試探我或者兼而有之?又或是為了掩人耳目?不過,掩飾得再好,馬腳也還是露了很多。那個湖心小竺有鬼!

時值初秋,南方的初秋秋意並不濃,肆虐的熱浪並沒有退卻,花木也仍是繁盛蔥鬱。

盡管那四個丫頭已經被我支走,可是我知道對麵房間裏監視我的眼睛時刻沒有離開過。感覺還是被打擾了,這茶喝得不爽。

“你就是公主?”來人是一個著鵝黃色紗群,眉宇間英氣十足的清秀少女。言辭中的憤恨與挑釁沒有刻意掩飾。

“應該就是你了。”見我望著她不語,徑自大步流星地進了涼亭,將佩劍置於石桌上,在我對麵坐下,望著我。在這個王府裏見到過的人中,我比較喜歡她,簡單,不用算計。

“我該叫你嫂子嗎?”眉一挑,一臉怒容。

原來她是蕭煥唯一的親生妹妹蕭清。

“別以為你不會說話就沒事了。”怒意不減,“我最不喜歡像你們這樣的人了,有本事倒是真槍地來,背地裏幹這些為人不齒的勾當!”

勾當!看來真如我所料,背後真的有人動了手腳。

蕭清越說越氣憤,粉臉漲的通紅,“呼”的站起身來威脅我:“要是我哥哥有個什麼三長。。。。”

“清兒,不得無禮!”這個聲音我當然記得,就是昨日劫我那個人。

回眸一看,一個月白色頎長健碩的身影於朦朧的月光下正朝我們走來。

“哥哥。。。我。。。我不服,我。。。”看到來人,蕭清有點慌亂

“好了,跟嫂子道個別,休息去吧。”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強硬,沒有商量的餘地。

蕭清忿忿地說了聲“告辭”就拿起劍疾步而去。

我起身目送她離去,回頭正好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不久,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別過頭去,假裝看園中夜景。姑姑說過的,我的眼睛的洞穿力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他有秘密,有秘密的人當然不希望被看穿,所以他怎能不敗?

離他這麼近,發現他其實長得挺英俊,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月色不錯啊,這園中的景致可還合夫人口味?”他打開手中紙扇,悠閑的搖著。不錯的扇子,王曦之的真跡。這戲做的真足,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

“若是這府中有什麼不合夫人意的,夫人與王總管說便是。”哼,還是不敢看我。

“本王最近公務纏身,不能陪夫人了,希望夫人不要介意。”說完故作鎮定地離開了。

本王?蕭煥,你想耍我到幾時?父親,你真的要再殺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