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端生(1751—約1796)清代彈詞女作家。字雲貞,浙江錢塘(今杭州)人。嫁淮南範秋塘(陳寅恪猜測為浙江秀水範璨之子範菼,郭沫若認為是會稽範菼)。著有《繪影閣詩集》(失傳),彈詞小說《再生緣》(一至十七卷)。
陳端生祖父陳兆侖(字星齋,號勾山),雍正進士,“桐城派”古文家方苞的入室弟,曾任順天府尹、太仆寺卿等,《續文獻通考》纂修官及總裁,著有《紫竹山房文集》。父陳玉敦,乾隆時舉人,曾任山東登州府同知、雲南臨安府同知。母親汪氏是汪上堉之女。
其夫範秋塘以科場案(一說繼母控忤逆)謫戍。端生在家奉侍,撰《再生緣》彈。後範遇赦歸,未至家而陳卒。《再生緣》共20卷,陳寫至17卷,未竟而卒,餘3卷由另一女作家梁德繩續稿。最後由女作家侯芝整理為80回本。有道光二年(1822)寶仁堂刊本,其後又有多種刊本、石印本和鉛印本。此作經改編為蘇州彈詞書目,有一定影響。
陳端生剛寫《再生緣》時未滿十八歲,於北京。到完成十六卷時還未滿二十歲,當時在山東登州.她因生母去世而擱筆,二十二歲嫁範氏.夫妻感情不差,後因範氏應順天鄉試,倩人代筆被破獲,發配伊犁為奴.三十三歲時在親友的催促下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寫下第十七卷,從此不複有作。
彈詞《再生緣》有極高的文學價值,與另一部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並稱南緣北夢。
陳端生故居,杭州市河坊街勾山樵舍遺址,於2003年10月被《關於重新公布首批市級文物保護點的通知》核定列為名人史跡類的“不可移動文物”,現已被拆除。
陳端生與《再生緣》
簡介
凡是看過越劇、淮劇或黃梅戲《孟麗君》的人都會對那個女扮男裝,科考中了狀元,並被皇帝選作駙馬的奇女子留下深刻印象。但不知有多少人知道這出名劇乃是根據清朝女作家陳端生(1751-約1796)的彈詞小說《再生緣》改編的。孟麗君的傳奇故事之所以受人矚目,有兩個因素。第一,故事的主人公用特殊的方式顛覆了傳統的性別觀念和女性社會身份觀念。這樣的觀念突破是由女性作家來完成的,更為小說的社會和思想意義再加一層特殊色彩。因此,在西方漢學界已將其歸入“女性主義小說”一類,甚至有學者專門從現代女性主義的視角,對其進行過深入的研究。第二,故事的敘事方式非常特別。相較於西方小說的情節安排,中國傳統小說比較緩慢和鬆散,讀完一回,不必急著讀下一回,可以幾天以後再接起來讀。即便《紅樓夢》,也是如此。《再生緣》則不然,其故事情節安排非常近似於西方小說,一環扣一環,一個驚險接著一個驚險,讓人急於要知道後事如何,片刻都不想放下(金大俠的小說也是如此)。拋開其內容和思想性不談,僅就其故事情節布局一端而言,在清代的時候就有如此特別的女性作家出現,也足夠讓我們當代的人無比驚訝。
還有一點很特別,《再生緣》如《紅樓夢》一樣,是一部未完成稿。陳端生隻寫了前十七卷,便與世長辭,留下一段遺憾在人間。約三十之後,許宗彥和梁德純夫婦感原作者“半途而廢了前生”,續作了後三卷,成為二十卷全本。雖然續書不如原著佳好,但能將這段故事補全,也是很大的貢獻。這部小說有彈詞原著和散文體改編本(74回),有興趣可以找來讀,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當然,如果讀散文體改編本,就不會有文字習慣的隔閡。
生平
《再生緣》的故事如此出名,而其作者的生平卻鮮為人知。
這樣的一位大才女,我以為是值得去了解一番的。所幸陳寅恪先生晚年專“作無益之事,以遣有涯之生”,寫了近80頁的長篇論文《論〈再生緣〉》,對前後兩茬作者的生平勾沉索隱,使後人如我們在讀小說的時候,能夠“知人論世”,深明作品的時代背景和與作者個人經曆之間的關係。與《柳如是別傳》一樣,陳先生的論文全是考證,一般人是看不懂,也不大愛看的,需得用普通人習慣的方式寫出來,才有看頭。
陳端生是杭州人。江南何止出才子,也多出才女。記得去年夏天去杭州玩,晚飯後在西湖附近散步,走至一處地方,看見一麵短牆,上書“再生緣”三大字,占據整麵牆。當時即心有戚戚,在那裏多停留了一會兒。可惜那時太晚,未及弄清那是什麼處所,或就是陳端生故居也未可知。第二天臨時有事,匆匆離開杭州,留下一個懸念。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再去看個究竟。
家世
陳家世代書香,陳端生祖父陳兆侖是雍正進士,著有《紫竹山房文集》,為當時人所推崇。父親陳玉敦中過舉人,曾任雲南、山東等地地方官。陳端生的祖父是一個很開明的舊文人,曾寫《才女論》一文,認為女性諷“習篇章”“多認典故”,“大啟靈性”,對於“治家相夫課子皆非無助”,而且可使女子變得“溫柔敦厚”因此得出結論:“才也而德即寓焉”。雖然他眼裏的才女最終目標還是作一個更稱職的主婦,畢竟他把文化修養提到了有用的地位,至少為他的女性後人接受文化教育開了大門。陳端生和她妹妹陳長生都以文學才情見長,當受益於祖父的開明思想。
陳端生母親汪氏出身也不一般,是曾任雲南府和大理知府的汪上堉之女。汪上堉中過進士,他的女兒有文化,再自然不過。由他的女兒教育出來的陳端生很有文才,也不奇怪了。另外,身為杭州人的陳端生卻將《再生緣》故事起點放在雲南,並將男女主人公很多活動之地放在雲南首府,很叫人納悶。知道了她母親的家庭背景,一切便都有了解釋。想必陳端生小時候聽母親講過很多關於雲南的事情,而且深深被吸引,對雲南產生了很多幻想和神秘感。寫小說時自然就從神秘的雲南開始了。又或許雲南離固執傳統的京城很遠,人們的思想不那麼受拘束,汪氏傳給子女的觀念很開明,陳端在審視社會傳統觀念的時候方能沒有拘束,才寫得出《再生緣》那樣的作品。反觀mm,似乎是個旁證。
陳玉敦和汪氏沒有兒子,隻有有仨女兒,端生為長,慶生為次,長生最幼,但慶生早夭,實際上生活中隻有姐妹倆作伴。端生和長生姐妹都文采斐然。端生自不待言,有《再生緣》為證。陳長生也不遜色。當時江南一帶世風開明,男女之防並不嚴格,她妹妹長生就是當時文豪袁枚的“女弟子”之一。長生後嫁與曾任翰林院編修的葉紹楏(琴柯),又是另一樁文化聯姻。葉家有一特征,女性都富於才思和詩藝,其水平之高,令當時人稱奇。袁枚就曾評論說,“吾鄉多閨秀,而莫盛於葉方伯佩蓀家。其前後兩夫人,兩女公子,一兒婦(指長生),皆詩壇飛將軍也。”(《隨園詩話補遺》三)(從江南女子都多才多藝,又好群聚吟詠,可知《紅樓夢》所敘述的姐妹結社,並非曹雪芹的杜撰或理想,那的確是當時世家大族中很普遍的現象)家裏或生活環境中隻有女性的環境的確很難培養男性比女性強的定勢思維,因為做出事情讓你感動或者崇拜的不是姐姐就是妹妹,要不就是母親。這一點,我家的情況可為旁證。因此,陳端生能打破傳統思維方式,寫出《再生緣》,大概也與女性(而且是有才華的女性)圍繞身邊的家庭環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