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還是沒有摘掉帽子,我默默閉上雙眼,“小姨,我曾聽過一句話,回首糟糠之路,彌足珍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兩個人之間,最為珍貴的是記憶,而不是所謂的容顏,容顏易老,但願心猶在。”
小姨塞著耳朵,使勁搖搖頭,“你別說了,你心裏是怎麼想的,我都懂。”
她終究邁不過那道坎,但這種事情放到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將是非常沉痛的打擊,我隻希望,小姨她能快點從陰影中走出來。
商場上,她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造就妖孽一般的神話,她自信地遊走在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我相信,她絕不會敗給上天的一次考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渡過難關,鳳凰涅槃,渡不過難關,便是撲火飛蛾。
小姨在我的心裏,永遠是前者,我期盼著看到鳳凰展翅,重新翱翔於天際的那一刻。
“罷了,你不要拿手機。”
小姨見我不睡覺,糾結片刻把帽子摘掉,她的秀發披散開來,枕在我的肩膀附近。
我將她攬住,摸摸她的臉頰,是沒有以前那麼滑嫩,再摸摸她的手背,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沉默地依偎在一起,誰也沒有說多餘的話,她能摘掉麵紗,就已經進步了很多,說明在她的心裏,也沒有放棄,一個良好的心理作用,對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小姨她本就聰慧於心,這麼簡單的道理,她肯定想的明白。
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床上隻有我自己,小姨不見蹤影。
緊忙跑出房間,小姨,艾晴,冷月,阿涼正圍著桌子聊天,小姨帽子和麵紗已戴好,她們都比我起得早,卻沒有一個人去招呼我。
地上放著幾個籃子,裏麵都是祭祀用的物品,有燒紙,香柱,還有她們早起做好的食物,萬事俱備,隻差我起床了。
我尷尬地撓撓頭,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拎著籃子出發,艾晴早就說想去看看我爸媽,小姨就更不用說了,她大老遠從廣西跑回來,其中的意思很明顯。
冷月和阿涼也跟著,一行五人向墓地行去。
到墓地後,我率先跪好,把一年內發生的事情做個總結,然後將給他們聽,這已經成為我的本能。
小姨每次都跪在我身旁,等我講完她才講,讓我意外的是,艾晴竟然跪在我的另一邊,冷月和阿涼不落後,跪到我們三人的身後。
小姨說話不便,這恐怕是她講話最少的一回,但這本來就是看心意,跟講話多與少無關。
我和小姨都沒有哭,因為有件喜事降臨到羅家,貝貝懷孕了,這是一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所以沒有人哭。
經曆過風風雨雨,我即將開枝散葉,這對羅家來說,同樣是天大的喜訊。
小姨說,要記得給羅家生孩子的女人,讓我一輩子都對貝貝好,我也在墓前承諾,這一輩子都守護貝貝母子,永遠不變心。
一切都很正常,隻是要離開的時候,艾晴說她還想單獨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