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琳笑著摸摸他的頭,放下飯菜就走。
走到門口時,她隱隱聽到背後有人在罵“真是窮酸,小氣巴啦的,份量這麼少”,氣得她差點想折回去把飯菜倒了喂豬,好在她有修養,不跟一隻妖怪計較!
跑路在即,她得專注策劃逃跑方案,不能分心。
晚上,她坐在燈下,展開夏府的平麵地圖,仔細研究如何逃跑。
如果隻是她一個人出逃,那倒是輕鬆了,但她還有一個小肉球和一隻大肥兔呢,白天出去不現實啊,別說那兩隻小的,光是舍微公子天天跟著她這一點,就不好行動了。
看來隻能選擇晚上了。
翻牆出去?還是冒充成仆人,挑個擔子出去,一邊裝小孩和兔子,一邊裝她的金條和行禮?或者借出去燒香拜佛什麼的一去不回算了?
“唉——”她長長地歎氣,往後一靠,抓著頭發,苦惱不已。
“本王”打著酒嗝,趴在屋梁深處,眯著眼睛看她,眼裏滿是嘲弄:一介黃毛丫頭也敢反抗皇上欽賜的親事?也想逃出夏家和恩遠侯的勢力範圍?真是可笑之至!
它就好好地看戲,看她如何撞得頭破血流。
看著看著,它就睡著了。
夏雨琳站起來,背著手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踱步,一遍遍地謀劃著。
不管“本王”如何不以為然,三天之後,夏雨琳還是決定當天晚上就行動。
她帶著一個孩子和一隻兔子和半袋子金條,就不想搞得這麼麻煩了,計劃如下:傍晚的時候,她帶肉肉和兔子出去散步,暗中讓他們躲在小門附近,兔子可以用籠子裝好,肉肉隻要有吃的就可以半天不動,而後她沒事人般回來,洗澡睡覺,待其他人都睡著後,她再偷偷跑到小門附近,想辦法引開守衛,撬開門鎖,帶著肉肉和兔子出去……
出去以後,她打扮成男人,將肉肉打扮成小姑娘,先找個無人的角落睡一晚,次日淩晨雇輛馬車離開京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總之,她都有辦法的。
下午,她像平時一樣在花園裏紮馬步,做俯臥撐,練棍術,心裏想的卻是:等會回去就在所有人的飯菜裏放安眠藥,讓他們一覺睡到太陽升起,然後他們就會看到連環殺手留下的字條,諸如“夏落葵已死,屍身自找”之類的,如此,所有人的視線將被引到夏家的神秘連環殺手身上,她則逃之夭夭……
反正她是想得挺美的,見誰對誰笑,也不管對方臉色好不好看。
想想,她馬上就要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再也不用見這些人了,當然要對他們笑眯眯,讓他們記住她最後的、最美麗的、最燦爛的樣子嘛!
她笑夠了以後,看到時候不早了,才慢吞吞地往葵園走去,準備跟肉肉吃飽喝足後就帶肉肉和兔子出來,而後正式實施“逃跑”計劃。
所謂樂極生悲,她才走到葵園門口,門裏就跑出一個人來,親親熱熱地挽住她的手臂,親親熱熱地叫她:“落葵,你終於回來了,五姐等你好久了,來來來,快進屋,飯菜都準備好了——”
夏雨琳沒動,隻是吃驚地看著這個人,半晌才道:“夏木藍……你忘記吃藥了?”
她的死對頭——夏木藍居然出現在這裏?還用好久不見的好盆友的口氣跟她說話?還親熱地挽住她的手?這是……這是要變天了嗎?
“哎呀,瞧你說的,”夏木藍拿張手帕掩唇,吃吃地笑,“咱們不是好姐妹嘛,好姐妹就是要同吃同住同睡啊,所以啊,我從今天晚上開始就搬來跟你住,發揚夏家姐妹相親相愛的好傳統……”
“打住打住!”夏雨琳用力想甩開她的手,“我說你有毛病啊?咱們感情不好這麼多年了,連架都打過,誰不知道我跟你是仇人啊,你現在要跟我當好姐妹,還要搬來跟我同住,你不覺得丟臉嗎?你不覺得沒麵子嗎?你不怕被人恥笑嗎?”
“有什麼丟臉的?”夏木藍還真的沒有半點尷尬之情,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咱們是親姐妹,為什麼一起吃一起住要覺得難為情和沒麵子?至於吵架打架什麼的,那不是很正常嗎?所謂不打不相識,我跟你打過罵過恨過,才會相互了解,兩心相交嘛!”
夏雨琳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對這種厚臉皮,不對,是完全不要臉的女人,她還能說什麼?
是不是幹脆再跟她打一架得了?隻能想想了,再打,她今晚又得去訓誡堂了,就別想逃了。
當下,她抬頭:“入娣,尚天,你們給我出來,將這個瘋女人趕走!”
尚天和入娣沒出來,倒出來五六個夏木藍的丫環和小廝,他們見了她,就跟蒼蠅見到白糖似的一窩蜂湧過來,圍著她一臉諂笑:“十一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咱們小姐等您等好久了,還準備了您最愛吃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