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拿開肉肉的手,給他掖好被子,而後下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木棍,慢慢朝藏畫室走去。
既然這間屋子一直有人打理,她怎麼能不提高警惕,事先做好防範?
藏畫室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顯然已經有人進去了,但藏畫室是封閉的,光線透不進來,她看不到任何人影,而且,那種小動物踩過的“悉悉嗦嗦”聲也停止了,裏麵靜悄悄,黑暗暗。
現在怎麼辦?夏雨琳想了想,覺得對方不會是惡鬼或殺手什麼的,便悄悄地折回去,點燃一隻蠟燭走回來,一腳踹開房門,一手舉著木棍大聲道:“誰在這裏?”
一樣東西砸過來,正好打在她手裏的蠟燭上,蠟燭滅了。
黑暗之中,一道影子從她的耳邊閃過,而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夏雨琳就著幽暗的月色,再度點燃蠟燭,屋裏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藏畫室裏也是如此。
她反複檢查,還是沒有任何收獲,也懶得想太多,繼續去睡了。
會將這間屋子打理得這麼好的人,應該是夏墨香的舊識什麼的,應該不是什麼惡人,她沒什麼好怕的。
第二天,她繼續打扮成年輕帥氣的父親,帶著紮了幾根麻花辮的閨女“寶寶”,外加夏公子的那幅花鳥畫,去附近的小鎮上賣畫去了。
那個鎮子雖然小,但因為離京城不遠,又是風景名勝區的緣故,有錢人多,文人墨客更多,她一點都不擔心會賣不出去。
到了小鎮上,她給肉肉買了一堆零食,然後來到一棵大樹下,讓肉肉坐在一邊吃,自己則將那幅畫掛在大樹下,旁邊另掛一幅字條:傳世傑作,隻賣有緣人。
她本來是想明碼標價的,但又覺得自己還處於越獄期間,最好不要太高調,才如此做法。
那幅畫並沒有落款,她將畫掛好以後,自己就坐在石頭上,眯著眼睛,翹著二郎腿,冒充江湖浪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葫蘆裏的酒。
葫蘆裏裝的不是酒,而是泉水,她其實就隻是想耍耍帥而已。
很快,那幅畫引來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但大多數行人隻是掃了幾眼就走開,隻有少數行人會留下來,衝著那幅畫指指點點,聽他們的議論,他們似乎都覺得這畫不錯,但終究屬於無名之作,不值一買。
夏雨琳也不急,打著嗬欠觀察四周的動靜,想賣大價錢,就一定要沉得住氣啊。
終於,有人上前問:“小哥,這幅畫可是你畫的?”
夏雨琳搖頭,大咧咧地道:“不是,是祖傳的,有三十多年了,如今我老婆死了,隻留下一個閨女不好養,我要賣了給他辦嫁妝。”
肉肉聽到她提到自己,立刻抬頭,邊啃包子邊眯眯地笑。
行人一看,這孩子這麼能吃,果然不好養啊,當下又問:“那你可知這畫是誰畫的?”
夏雨琳笑笑:“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你,如果是緣人,自然什麼都不用問。”
行人沉吟一會,問:“那你想賣多少錢?”
夏雨琳湊到他耳邊,報了一個價。
行人聽後怒道:“這麼貴?你不如直接搶得了!”
夏雨琳揮手,坐下來:“看來你不是有緣人,一邊去一邊去。”
行人甩袖就走,走了十幾分鍾後又走回來,帶著一群看起來很精明、也頗為有錢的人物,而後,十幾個人圍著那幅畫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夏雨琳覺得他們很可能是識貨者。
這時,不知是不是什麼人把這幅畫的玄機傳了出去,很多行人紛紛往這邊湧來,將這幅畫團團圍住,議論聲越來越大,夏雨琳已經聽到有人提到了“夏墨清”這三個字。
突然,一個獐頭鼠目的書生走出來,將一張銀票丟到夏雨琳麵前,伸手就要去揭那幅畫:“這幅畫我買了!”
夏雨琳跳起來,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將那張銀票甩到他臉上,冷冷地道:“區區一百兩就想買我的傳家寶?沒門!”
書生漲紅了臉:“那、那五百兩?”
“去死吧!”夏雨琳罵了一句,將他推開,對眾人大聲道,“我不講價,誰給我的錢我覺得合適了,誰才能把畫拿走!還有,我隻給買畫的人一次機會,想買的就別給我支支歪歪的!”
書生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不就是模仿墨清公子的贗品嗎?給你五百兩銀子是給你麵子,你還當這破畫值錢啊?”
夏雨琳淡笑:“是啊,我就是覺得這畫值錢,比你的命還值錢。”
書生麵紅耳赤:“……”
突然,他揮手朝那幅畫抓去,罵道:“如此贗品竟然敢高掛於街市,實在是辱沒了墨清公子的名聲,待本公子將這假貨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