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琳陪他吃了一會兒以後,問:“你見過舍微公子了吧?他一般都是畫人,很少畫花鳥,但我昨天看他畫的花鳥畫很有你的風格,他該不會是你的徒弟吧?”
夏公子嗤之以鼻:“有我的風格很奇怪麼?這世上的人,不知有多少在臨摹我的作品,他也隻是其中之一罷了,不值一提。還有,我沒有徒弟,這世上沒人配當我的徒弟。”
真是好大的口氣!夏雨琳暗忖,又問:“世人都說舍微公子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畫師,你覺得這樣的評價如何?”
夏公子給她白眼:“我天天呆在夏家,又沒見過他多少幅作品,哪裏知道他畫得如何?不過,我看他今天作畫的樣子倒是挺認真,是個畫師該有的樣子。”
這話,算是曲線承認舍微公子的能力了吧?夏雨琳在心裏琢磨著,試探地道:“我在你的畫屋裏看到了南婉婉的畫像,你覺不覺得舍微公子長得有點,呃,像她?”
一隻魚頭砸在她的臉上。
夏公子生氣了,綠眸泛著冷光:“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長得像她!你再亂說,我就抓瞎你的眼睛!”
夏雨琳立刻打消問他有沒有和南婉婉圈圈叉叉過的念頭,乖乖地埋頭吃飯:“是,是我的眼睛不好,我以後不會再看錯了。”
世人都認為南婉婉死了,可是,終究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不是嗎?
從理論上來說,隻要沒有找到屍體,就還有生還的可能,不過,就算南婉婉當年沒死,但她先是為情所傷,後來又聽聞意中人身亡,活得也一定很痛苦吧?在這樣的狀態下,她不可能長壽,要想活到現在,可能性真的很低。
也許是因為她提到了南婉婉,觸到了夏公子的禁忌,這隻貓這天都沒有搭理她。
夏雨琳也不敢多話,迅速收拾了行李,跟舍微公子打招呼,準備上路。
舍微公子聽說她要走,很是擔心:“林兄就不能再等兩天,待我給秦姑娘畫完畫像後再一起上路嗎?你說有江湖人追殺你,你跟寶寶姑娘還是決定出行,豈不是很危險?”
他說得那麼真誠,夏雨琳真沒法子認為他所說的“上路”是那個意思,抱拳笑笑:“沒事,我會給自己請一群保鏢,讓那些殺手拿我沒辦法。”
舍微公子一臉信以為真的表情:“那我就安心了。不知林兄下次會落腳何處,我好前去給你們作畫。”
夏雨琳將早就準備好的答案丟出來:“因為我們在跑路,接下來也不知道去哪裏,不過你放心,我一旦安定下來就會給你寫信,或者跑去找你。”
舍微公子點頭:“好,我期待早日給兩位畫畫像。”
夏雨琳衝他揮了揮手,牽著肉肉的小手走了,心裏想的是:既然說凡是接受舍微公子主動邀畫的人都要死,那麼,舍微公子能對肉肉這樣一個小孩子下手?連夏家的連環凶手都不會這麼做,他還能比夏家那個更冷血?
假如有人真的能對無辜的小孩子下死手,那麼——她的眸裏閃過寒光,她也一定能對這樣的惡魔下死手,即使她從來沒想過殺人這種可怕的事情!
但她還是相信,舍微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寶寶,包袱重不重?要不要爹爹來背?”往軟香樓大門走去的時候,她擔心地問肉肉。
這會兒,她肩背一個包袱,手挎一個包得嚴嚴的竹籃子,竹籃子的一角窩著一隻黑貓,當然,別人是不會看到的。
一向都是讓人背的肉肉,這次破天荒地背了一隻圓鼓鼓的包袱,看起來就像小球疊在大球之上,說不出的可愛逗趣。
“不要!”肉肉說得一臉堅定,“寶寶是男子漢,自己的東西自己拿,不要別人幫!”
包袱裏裝的都是他愛吃的東西,是他最最重要的寶貝,他要拿好自己的寶貝,不可以讓壞人偷吃了。
夏雨琳摸摸他的頭:“真是好孩子,不過你現在是小女娃哦,不可以說自己是男子漢,要不然壞人就會懷疑你了。”
“喔,寶寶忘記這一點了,以後不會說錯了。”肉肉懊惱地摸摸頭,“寶寶也要像十一那樣打敗壞人,不可以那麼笨。”
“寶寶一點都不笨,隻是有些壞人太聰明了,所以咱們才要學會動腦筋。”
夏雨琳覺得很欣慰,她的肉肉越來越有進步了。
走出軟香樓後,夏雨琳很快雇了一輛馬車,往春池的方向奔去。
肉肉掀開車簾,有點依依不舍地往後麵看,扯著她的衣袖問:“爹爹,兔兔的傷什麼時候好?肉肉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兔兔?”
夏雨琳有點心虛:“兔兔的傷其實已經好了,但它不能出遠門,所以,爹爹讓畫師叔叔先照顧它,等咱們下次見到畫師叔叔時,你就能見到兔兔了。”